“也只能这样了。”祈月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随即幽幽叹息,精致的眉眼露出一抹怜悯与同情,“颜姐姐真是可怜,短短几日之间,先后失去双亲,剩下她们姐妹三人相依为命;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祈丰闻言,也没了喝酒的兴致,搁下青玉酒杯,道:“恒越,你得空多去陪陪颜姑娘,她如今正是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有什么少的缺的,就让人传个话过来,我给送过去。”
“好,多谢大哥。”
祈丰不以为然地摆手,“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
仙鹤铜台的蜡烛因为燃得久了,烛芯乌黑蜷曲,连带着烛光也幽幽黯淡了下来,不复初时的明亮璀璨。
祈月见状,柳眉轻蹙,起身走到摆放在窗边的楠木斗柜前,从最上面一格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黄铜剪刀,走到铜台前,仔细绞去那一截截焦黑枯蜷的烛芯,缩成黄豆大小的烛焰又重新窜了起来。
祈月回到桌边坐下,细声细气地道:“二哥,明日我陪你去一趟颜府吧,我也有阵子没见颜姐姐了,甚是想念。”
“好。”祈容颔首答应。
等到这顿晚膳吃过,各自散去,已是三更时分。
翌日,祈容跃下马车,抬眼望见门上的“颜宅”二字,眼神有些恍惚。
从乐平县回来,不过月余,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短短一个月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惜微……
迎夏从马车底下抽出榉木做的小凳子,扶着祈月下了马车。
祈月走到一言不发的祈容身边,柔柔道:“二哥,我们进去吧。”
“好。”祈容敛起心绪,上前“笃笃”叩门。
等了片刻,有人过来应门,却不是意料之中的福伯,而是小小的颜家小妹,她睁着两只红肿如桃子一般的眼睛,小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祈哥哥。”颜小妹认出了祈容,抽噎着唤道。
“怎么是你来开门,你长姐和福伯呢?”
一听这话,颜小妹那两只红肿的桃子眼迅速浮满了泪水,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憋在心里的那些个委屈难过,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渲泻的口子。
“莫哭!”祈容俯身抱起她进了宅子,哄劝许久,颜小妹才勉强止住了哭泣,她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道:“二姐不见了,长,长姐和福伯他们都去找二姐了,我也要去,但长姐说我不,不认识路,怕走丢了,就让我守在,守在家里。”
相比起两位姐姐,年幼懵懂,对世事一知半解的颜小妹,对祈容并没有什么敌意。
祈容闻言,面色一凛,急忙追问道:“不见了?昨夜不是给找回来了吗?”
昨日黄昏时分,他来见惜微,将宫里的事情告诉了她,颜惜晴也听到,得知淮阳王安然无恙后,她情绪很是激动,之后更是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不过观善一直跟在她后面,没过多久,就将她给带了回来,确定他们姐妹三人无恙后,他才回的侯府。
“嗯。”颜小妹撇了撇嘴,难过地道:“可今儿个一早起来,二姐又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二姐这是不要我们了…… ”
说着说着,颜小妹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祈容揉着她细软头发,安慰道:“没有的事,你二姐舍了谁都不得你。”
“真的吗?”颜小妹惊喜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