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说到这里,祈容哂然一笑,“说不定等二哥成亲的时候,你已经先嫁出去了。”
“才不会呢!”祈月皱着娇俏的鼻子,娇声道:“我要一辈子赖在二哥身边,二哥休想把我赶走。”
祈容只当她是一句撒娇,笑而不语。
日影渐渐往西斜之时,马车停在了镇南侯府。
祈月就着观言的搀扶下了马车,见祈容还在车中,露出疑惑之色,“二哥你不下车吗?”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祈月乖巧地点头,笑意浅浅,“嗯,二哥小心一些。”
直至马车远去,祈月方才敛起笑容,拂袖回府。
“吁……”随着观言拉住缰绳,马车在离着镇南侯府两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名婀娜如青云的身影正等在路边,看到马车停下,轻笑一声,登上了马车。
若是张家娘子等人在,一眼就能认出这名女子便是在宝蝶斋烟视媚行,投怀送抱的那个清漪。
马车里,清漪笑吟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祈容,娇声问道:“世子这是准备打赏人家了吗?”
祈容从手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方寸大小的地方,却绘着一幅仕女图,画中女子临水照影,姿态优美娴静。
一直笑吟吟,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清漪,看到这个小小的瓷瓶,却眼睛一亮,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却落了个空,祈容收回手,沉声道:“这东西虽然毒性微弱,但服食多了,早晚会出问题,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说话间,祈容目光一转,落在清漪涂抹着丹蔻的纤纤十指上,那是极为鲜艳的殷红色,一片一片,如夏日里盛开的石榴花瓣。
其实以她今日的装束,涂浅色一些的丹蔻会更合适,这般艳丽的颜色,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少了一丝清美,多了一分世俗之艳。
清漪察觉到他的目光,指尖微微一动,有些慌乱地想要缩到袖子里,但很快又止住了这个动作,举眸嫣然一笑,“世子好意,清漪心领了,但您知道……”
她抬手轻抚着脸颊,眼神眷恋欢喜,“奴家是最在意容貌的,若要让奴家顶着一张溃烂的脸活到七老八十,奴家宁可只活一日。”
祈容早已料到她会这么回答,默默点头,事实上,这句话他劝过不止十次,但每一次,清漪都是同样的选择。
不过他也明白,在那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中,清漪失去了一切,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张脸……
所以,他劝,却从不强行阻止清漪继续服药,后者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力。
如果一个人连怎么活下去都要被强加别人的意志,未免太过可怜。
清漪接过祈容递来的药,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倒出几粒乳白色的药丸一把塞入口中,匆匆嚼了几下就咽入腹中。
随着丹药入腹,清漪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待这抹潮红褪去之后,整个仿佛镀上了一层莹光,原本白皙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犹如那春风三月时节,初生于枝头的桃花。
眸如秋水,唇如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