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守章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话锋一转,道:“说说吧,凝香馆的案子,你是怎么查到陛下身上的?”
“父亲当真的想知道?”
祈守章打量着面容俊美无铸的次子,带着几分讽刺,“你是侯府世子,你在陛下面前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立场,你觉得为父还能避开?”
“现在知道,还能想一想应对的话,不至于明儿个陛下问起时,一问三不知。”
见他这么说,祈容没有再拒绝,思索片刻,他道:“儿子查到有人从广仁堂取走人面花,就画了此人的画像,虽然看不到长相,但挨家挨户的询问之下,还是被儿子查到,他进了宝蝶斋。”
“那也只能证明此人与宝蝶斋乃至淮阳王有关,与陛下何干?”
“广仁堂的掌柜说那人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可声音尖细,骨骼纤细,怀疑是女扮男装;可如果真是宝蝶斋,大可以派一个男人过来,何必派女子,露这么一个破绽。”
“再者,我查过广仁堂,他们与宝蝶斋一直有往来,宝蝶斋不少用在香料里面的药材,都是从他们那里采买的。
赵九安是一个谨慎聪明之人,若真要做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为何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选择广仁堂,他大可以另外选一家药铺,彻底与宝蝶斋撇清关系。”
“另外……”祈容似笑非笑地道:“父亲应该知道,骨骼纤细,声音尖细的,除了女子之外,还有一种人。”
“你是说太监?”
“正是。”
在这句话后,祈守章陷入了沉默之中,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厚重的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良久,他抬眸,神色复杂地道:“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并无实证。”
“不会有实证的。”祈容摇头,随即嗤笑道:“咱们这位陛下做事一向小心,又岂会留下把柄;退一步,即便真的有,难道还能拿去长生殿指证他吗?那只会让侯府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这里时,祈容眉目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望,但很快又收敛起来,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抚一抚脸颊,淡淡道:“明日,儿子会派人搜查宝蝶斋,相信那里会有这件案子需要的东西,到时候就可以结案了。”
祈守章长叹一口气,“看来陛下对淮阳王的忍耐,已是到了极限;这件事之后,他应该要对赤焰军动手了。”
停顿片刻,他忽地道:“若赤焰军能够重整,你打算依着陛下的话,执掌新军?”
“没有人比儿子更合适。”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祈守章面色凝重地道:“执掌兵权者,最易被君王猜忌;你如今虽然得陛下倚重,但几年之后呢?咱们这位陛下,从来都疑心深重;到时候,镇南侯府就会成为第二个淮阳王府。”
听到这话,祈容难得的露出几分无奈,“不是儿子想要执掌,而是圣心如此。”
见祁守章眉头深锁,他出言安慰道:“父亲不必太过担心,儿子心里已经有了大抵的应对之策,侯府断然不会成为第二个淮阳王府。”
祈守章挑一挑眉,诧异地道:“如此有信心?”
“父亲应该知道儿子的性子,从不会无的放矢。”祈容微微欠身,声音平静的仿佛是在说今晚吃什么,而不是关乎侯府存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