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朱家可以入朝为官,楠哥儿他们读书也很刻苦,但是没用的,无论是祈守章还是祈容,都不会让让他们入仕,这条路不可能走得通。”
“楠哥儿他们的前程,只能靠你替他们挣出来!”
朱长河怔怔看着眼前好似换了一个人的胞妹。
挣扎、犹豫、害怕、恐惧,在他眼中一一掠过,全身上下都在发抖……不对,手没有在抖。
倒不是他控制力强,而是被朱氏死死握住,别说抖了,连动一下都不行,也不知养尊处优的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夫人,三思啊!”桂嬷嬷忍不住出声劝说。
她是除了朱氏兄妹二人,唯一一个从头听到尾的人,背上的冷汗都不知出了多少层。
她打从年少时,就跟在朱氏身边侍候,可以说,她是最了解朱氏的人。
这位朱家嫡小姐还在闺阁里的时候,别人都以为她温婉柔弱,实则性格极强,有主见,且手段强硬;
想要什么,她就一定会去做。
她不甘心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妇人,所以几次游说当初的朱家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令后者下定决心扶持祈守章。
而后,她成功嫁入祈家,成为镇南侯夫人;
她恼恨祈守章暗中豢养外室,所以那女人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恐怕朱氏唯一算漏算错的,就是祈容,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后者已经成为了周帝的宠臣,侯府的世子,再不是她能够对付的了。
朱氏冰冷地睨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三思,我才想着替朱家谋一条生路。”
桂嬷嬷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夫人那些话,并不算错,朱家的处境确实不妙,但……淮阳王,真的能够成事吗?
那厢,朱长河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有人在打架一样,眼底的血缘一根根爆裂,将眼白染成红色……
朱氏也不再催促,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
而她握着朱长河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光影似乎都有些黯淡了,朱长河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恢复了焦距。
他转动僵硬的眼珠子,看向朱氏,这个一母同胞,打小一起长大的胞妹。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张开褪尽血色的双唇,挤出一句干涩沙哑的话,“那我们……就搏一搏……”
听到这个答案,朱氏唇角扬起,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
……
数日后,朝廷接到南境传回来的消息,距离边境数十里地的一座小县城,一夜之间,上万人被屠戮怠尽,无一生还,包括衙门里的官员。
还是一名行脚商人路过的时候,才发现了这桩惨案,那个时候,尸体都已经开始出现腐烂。
上万具腐烂的尸体,这个场面只是想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那行脚商人吓坏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里,待冷静下来后,连忙赶往府城报案。
当地知府大人也吓了一大跳,屠城这种事情,放到哪里都是一桩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何况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