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别的法子,一定要出卖恒越吗?”江尧咬牙问着,始终不甘心。
“呵呵。”江一道冷笑几声,“你且说说,有什么法子?”
江尧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双手在袖中紧紧攥着,又无力地松开……
“停车!”
老马正借着微弱的灯光,努力分辨被夜雪覆盖的道路,冷不丁听到这声喝斥,下意识地攥紧了缰绳,
驾车的马受惊,抬起前蹄,仰脖长嘶,随后才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江一道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赶紧扶住车壁,不悦地盯着儿子。
“车里闷,我下去走走。”江尧闷闷的答了一句,也不等老马取来小杌子,单手一撑,利落地跃下了马车。
他甫一下车,便有密集的雪花被风吹着往脸上砸来,瞬间将身上的暖意吹散了几分。
“少爷,这会儿天寒地冻,又在下雪,会着凉的,快回车上去吧。”老马一边手忙脚乱地取出备用的油纸伞替他挡住密密的雪花,一边低声劝着。
“冷些好,正好清醒清醒。”江尧态度坚定,挣开老马粗糙冰冷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江一道,复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赌气,“再说了,我也不想和这种自私凉薄的人待在一起。
“可是……”
“由着他去!”
老马还想再劝,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江一道打断,后者盯着江尧倔强的背影冷冷道:“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走!”后面那个字,是在对老马说。
老马看着同样倔强的父子二人,为难地道:“老爷,要不还是……”
“我让你走,没听到吗?!”
江一道冷声打断,随即重重关上了车门。
老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油纸伞递给江尧,随即又取下风灯不顾后者的反对,强行寒了过去,“下雪的夜最是难走,有灯照着,能好一些。”
“少爷,您沿着这条路走过三个路口,看到一颗老槐树再走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能看到咱们江家的宅子。”
老马絮絮地叮嘱着回去的路,回头看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见没反应,他凑到江尧耳边,小声道:“少爷,您要是走不动了,或者辩不清路,就在原地等着,把老爷送回去后,老奴就来接您。”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在催着老马驱车离开后,江尧神色复杂地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旋即转身没入风雪之中,灯光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萧瑟孤寂……
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做法,但又割舍不掉牵绊了二十多年的亲情……江一道说的没错,如果今晚没有进宫,天亮之后,江家必遭灭门之祸,鸡犬不留。
他有舍身成仁的觉悟,但母亲呢,祖父呢,还有江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