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施主说的不无道理,要怪只能怪那个魔修……”
“师祖也有责任的……”
回伏魔塔之前,苏潇潇先去明镜泉泡了泡,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虽然可能在玄印眼中,看万事万物都一个样,但女为悦己者容嘛,只要想着是去见心上人,就忍不住想要打扮一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苏潇潇拨弄着深蓝色的箜篌,下意识地吟唱着,一只只蓝色的蝴蝶从她指尖飞出,围绕在她身旁盘旋飞舞,好似缠绵的情人般不愿离去。
随意拨弄了一段,苏潇潇清了清嗓子,弹起了《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
弹了一半,发现自己忘谱子了,觉得意兴阑珊,就开始瞎弹。
弹着弹着,苏潇潇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那道白色身影已经来到近前。
看着眼前的身影,苏潇潇有点想哭了。
“这是我瞎弹的,如果不好听,请不要在意。”
“把手伸出来。”
苏潇潇听后,伸出一只手,白里透粉的手心朝上。
啪的一声,她被打了手心。
“呜哇……干嘛打我?”
“吵。”
“你在里面能听得见?”
玄印不说话了,抬脚就走。
苏潇潇收起箜篌,轻手轻脚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明镜泉,她迟疑了一下,心里想着反正不是第一次见,就心安理得地跟了进去。
白衣僧人旁若无人地脱去了僧袍,露出精壮的上身。
“你背上何时受的伤?”纵横交错的鞭痕如同雪地上的深深的车辙印,将平滑白皙的肌肤破坏得彻底。从痕迹来看,最深处曾经深可见骨。
“是谁?谁这样心狠伤害你?”苏潇潇记得清清楚楚,初次见面时,玄印身上干干净净,并没有这般可怖的伤痕。
而且回檀叶寺的路上她耗费了那么多乙木之力,就算身上有伤,起码皮肉之伤也该好得七七八八了,偏偏这些陈年的旧伤,看起来竟像是无法愈合一般。
“这是戒鞭打的,别担心。”玄印回过身来,堪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已经哭花了脸。
难道说水灵根的人就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呢?眼泪跟泉水似的往外冒,止也止不住。
“戒鞭?”苏潇潇仰起脸,泪痕在她脸上纵横交错,宛如梨花带雨,娇弱可怜。
“那时候你送我去百花谷立刻离开,就是为了回檀叶寺领罚吗?”
看到玄印大师因为自己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苏潇潇身体一颤,她拍开玄印的手,自己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颤抖。
玄印缩回手指,虚握成拳,掌心的那滴泪,仿佛灼人的烈焰,令他感受到切实的痛楚。
他想起在伏魔塔时,魔魂试图引诱他时说过的话:
“你有心魔,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心魔,你越是压抑,将来心魔爆发时,只会越难以掌控……哈哈哈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究竟是佛还是魔,都在你一念之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玄印低喃了一句,踏进了明镜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从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明镜台虽能洗涤身心,却只能洗去表面的尘埃,心魔心魔,魔由心生,只要心还在,魔亦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