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大家族出身的人，不是事到临头了，永远不会幡然醒悟！”

刻晴斥责了一句，“这种做法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隐瞒真相，会让其他人遭受多少不必要的伤害？”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柊千里哭着说道：“我们早就一无所有了，就算我曾经是大小姐，可现在的我就是个普通女人，我也在努力赎罪，我也在努力追逐着光明啊...”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就算我们被骂做是「刽子手」的子女，就算我们家族的成员都有罪，但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让...腹中无辜的孩子...活下去...”

“......”

一个努力挣扎活下去的‘准妈妈’，这个理由让刻晴满腹牢骚都骤然熄灭。

蝼蚁尚且贪生，怕死并非过错。

这就是身处在两大势力之间，小人物的悲哀...

更何况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不是每个人的觉悟都是那么高尚，组成这个人类社会的，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刻晴叹了口气，安慰道：“既然如此，你就暂时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里吧，愚人众的手还伸不到天守阁。”

说完，她又看向柳达希卡，“你呢？八重常务放了你一马，可你...”

八重神子突然走到刻晴身前打断了她的话，“让我亲自来和她说，可好？”

刻晴点头，果断后退了几步。

八重神子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盯着柳达希卡的独眼说道：“小家伙，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我才默许你留在了鸣神大社。”

“宫司大人，可...我是一名愚人众，而且有好几次我都...”柳达希卡低下了头，她不敢直视大巫女那锐利的目光。

“那，你能告诉我，为何你会不惜代价，也要保护柊千里逃离愚人众的魔爪吗？”

八重神子的话语柔和了许多，似乎并未因为对方是愚人众就产生厌恶或憎恨的心思，“我想你应该知道，像你们这种出身的愚人众是不可能被策反的，毕竟「仆人」那个家伙的掌控欲非常强，除非有着比她更加强大的力量介入...”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柳达希卡慌张的摇头否认。

八重神子轻轻的抚摸着柳达希卡的头发：“我知道，就算是孤儿，就算你的一生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下，但你的心中也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渴望，哪怕那份渴望微不足道，但这却是驱使着你付出行动的源动力。”

柳达希卡的身子开始颤抖。

八重神子叹了口气，“你该正视你的内心了，还有，你这身巫女服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也残破了许多，该换一套新的了。”

“呜...呜呜呜...”

柳达希卡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呜呜呜...是的，是的...宫司大人，您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希望成为一名真正的巫女。”

“每天看着那些从御神签箱中摇出竹签的人们，那些向我认真倾诉烦恼的人们，我都会为我虚假的身份感到自责，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我能够给他人带来真正的祝福...”

“正如宫司大人所说，我是一名孤儿，所以看到柊小姐...我第一次...不希望这孩子...呜呜...将来沦落到和我一样...”

柳达希卡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惜一只袖子中空空荡荡的，她那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被众人看了个真切。

看着这样一幕，刻晴的心中也不禁闪过了几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