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眼着阿扎尔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面容枯槁，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连他一向最珍爱的单片镜，也失去了光泽，如同垃圾一般掉在地上，化作无数碎片。

此时他连说出的话都语无伦次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放大，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

“噫~！嘻嘻嘻，这么多人在这里，是烤肉聚会吗？”

“这里有书，好多好多的书...大家拿去烧，拿去烧。”

“啊哈，大萝卜...哈哈...萝卜...”

阿扎尔突然惊喜的一拍手掌，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来到纳西妲身前，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

结果还没等迪希雅她们动手抓住他，他自己脚下一个趔趄就跪倒在纳西妲的面前，不过他也不嫌疼，脸上犹自露出痴傻的笑容。

「嗯？内心如同沙漠中的风滚草一般杂乱无章，看来不是在装疯卖傻...」

纳西妲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心头猛烈跳动起来，有些慌乱，又有点兴奋，但最后却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按照须弥律法，阿扎尔在吐露出他的计划之后，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认罪伏法。

但判处的结果，应该只有流放。

这相比于他的罪过来说，还是太轻太轻了。

纳西妲也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苏璟以往的事迹，知晓他对于阿扎尔这一类仗着权势欺压民众的人深恶痛绝，除之而后快。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或许，是苏璟认为死亡对于阿扎尔来说反而是一种‘奖励’，一种‘解脱’。

而现在，苏璟用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来折磨阿扎尔，那就是——直至他生命尽头来临的那一天，他要一直处在长久的精神折磨之中。

对于一个拥有着高智商的‘须弥精英’，把他的一切光鲜外表都彻底摧毁，并在他最自傲的领域击败了他，还把他当成傻子一样愚弄，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人感到难受。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凌迟处死’吧！

想到这里，纳西妲又看向被沙漠民围在中间当成小丑一样逗弄的阿扎尔，心中五味杂陈。

辱人者，人恒辱之，一代智者，终究还是成为了众人眼中真正的‘傻瓜’。

苏璟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把阿扎尔活活的气出了精神病，他此前也就打算让阿扎尔在悔恨与囚牢中渡过他生命中的最后时光，等民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再来上几刀，直接处死未免也有些太过便宜了他，不过这种结果，倒也不能说是不能接受。

就是没办法让他忏悔了...

但那群普通民众倒是挺开心的，看着阿扎尔像条狗一样在地上啃着自己的鞋子，吃着自己的袜子，民众们看向他的眼神简直充满了鄙夷和嘲弄，甚至有些孩童直接扔下石子砸他的脑袋，嘴巴里喊着‘你这个坏蛋、笨蛋’。

不过阿扎尔似乎根本毫无所觉，依旧趴在地上乐呵呵的捡起石头就往嘴里塞，仿佛品尝绝世美味一般享受。

“咳咳...把他赶出教令院去吧，真是有碍观瞻。”

居勒什眼看着民众们的动作是越来越粗暴，甚至有的胆大的人开始拿脚猛踹阿扎尔的脑袋。

虽然他也恨不得当场弄死阿扎尔，但这里毕竟是教令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见血...总归是有些不好的。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贤者阿扎尔，此刻被民众们从教令院的大门中一脚踢了出去，连续滚下十几级台阶，摔了个四仰八叉。

不过这家伙皮糙肉厚的，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后，又和没事人一样，说着疯言疯语，蹒跚着站了起来，继续走到路边捡石块砸鸽子玩儿。

反正这老疯子又跑不远，等咱们忙完正事之后，再回来好好地给他点颜色看看。

图书馆内又恢复了宁静，不过此时民众们的眼神已经和刚刚开始聚会时候变得完全不同。

他们神采奕奕，目光炽热，显然对刚刚那一幕印象深刻，对他们造成了很强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