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彼此有没有交流些什么，老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越早就暗示过他，老白不是傻子，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此后卢晓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每一次见面，女人都会变得更加形销骨立。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卢晓红主动约的老白，两人见面的地点没有选在家里，可能是她也不想这副样子被女儿看见。

老白还记得女人当天的样子，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眼窝深陷，眼袋乌青，脸颊也瘦的凹陷下去，像是包着一层人皮的骷髅。

二十多度的天气，穿着一身宽大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毛衣，看起来臃肿无比，可老白却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衣服下面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

连走路都需要杵着拐杖，不到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两个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就在公园旁边的椅子上一站一立僵持着，夫妻之间的那点情分，早就在女人这两年的冷嘲热讽中消磨殆尽了。

“有什么事吗？”

是老白先开的口。

卢晓红抿了抿嘴唇，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洗到发黄的白色短袖，她还记得她刚被放出来的那天，张小白就是穿这身来接的她……

“我以后不回来了，那个……照顾好豆豆……”

她说到这，忽然自嘲一笑：

“算了，你这个当爹的，比我这个当妈的做的好多了……”

她不再说话，用拐杖缓缓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擦过老白的身体，蹒跚着朝远处走去……

老白就在原地站着，直到女人消失在视野中……

……

回忆着与卢晓红见得最后一面，老白叹了口气，顺带着吐出一口辛辣的烟。

“哎！”

死了也好，就是怪对不起豆豆的……

爸爸也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对不起啊……

……

将车停到路边，老白熄火 下车。

抬眼看了看自家窗户，灯光透过窗帘照了出来，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朝着单元门走去。

心中有了期望，一天的疲劳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顺着楼道往上走，老白几口抽完剩下的烟，顺手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走到门口停下，把钥匙插进锁孔开门。

刚进门，老白咦了一声，豆豆今天居然没有来迎接他？

“豆豆？”

老白喊了一声。

房间里依旧没有人回答。

老白有些着急了，弯腰换上拖鞋，正想往里走。

忽然，他顿住了。

门口的角落，掉落着一个卡通图案的发卡。

上面有几滴殷红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