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家里的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去？母亲急的数次脑溢血，也就是联盟医疗发达了，才尚有一口气在……

轮机长对老十一的情况更清楚些，说起这些就气的冒烟。

“联盟人那些电子合同，还不如纸写，一人一份。你想想，都是些字符串多容易改啊！什么防火墙、加密保护统统都不管用。签完这种合同还得拼技术，看谁更能篡改吗？老十一说以前根本没有的条款，在法庭的电脑上调出来，那都是清清楚楚的。怎么说理？”

听着众人讲述，付寒的眉头是越皱越深啊！

这一件事有一个点，轮机长一知半解，说的不算全对。那就是电子合同容易篡改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容易改，它就不可能成为主流。那可是区块链存储的，要篡改内容，得把所有节点都改一遍，且不可避免的留下篡改记录！

把数据改了，还把修改记录给抹掉这种事……就没有出现过。当然了，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件事，那么也就没人能察觉了。

只要做这件事的人注意分寸，别去改那种不得了的大合同，别招惹真正的大人物。就欺负一下老十一这种没有根底的人，是必然不会被发现的。

付寒甚至能够想见，在联盟怕是没有人相信十一是遭到了合同欺诈。哪怕他的家人，也只会觉得是十一冒进，同意了风险极高的对赌协议。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在相信十一这种失信人员了，这才是真的社会性死亡啊！

还好十一是有真本事的，还能凭借本事受到唐长风的赏识，找到工作机会。似乎也只有船上这些南大陆人能够相信十一了。

付寒自然也相信十一是遭到了欺诈。因为他知道谁能做到这件事！如果十一真的遭遇了那个家伙，那十一肯定是必输无疑的！

毕竟太阳议会上那个大美人，现在都在梦境中枯坐，等着付寒去救呢。她不冤吗？冤啊！但是商人可是拿出了神圣契约啊，老者都得愣一愣呢。

十一这样的普通人碰上他，那不是分分钟被他搓扁揉圆？

可……真的是商人吗？

那就等去了之后，仔细调查一番再说了！

于是乎，在大家群情激愤之时。付寒直接表示，此番自己回去不仅会把抚恤安全送达。到时候肯定还要把祸害十一的那个投资人，拎出来抖一抖看。最不济，也要给十一的家人一片安宁才行。

如此，众人大喜欢呼，唐长风直接破例准许大家饮酒，也顺便祭奠十一。

……

其实，说水手们不懂电子合同原理才愿意相信十一，这话不公道。大家之所以信任十一，理由就与信任付寒是一样的，是因为他真的可靠。

起初那几天，付寒和大家还不算十分相熟，就总能听水手们说自己脾气和老十一很像。

大家对付寒的第一印象和老十一是有很多重合点的。读过书、又讲道理、又利索，乐于助人可靠的很。

付寒也是今天才想明白，大家之所以迅速的接纳了自己，其实有十一的功劳在里面。

老十一是北方人也是学院派。付寒虽然有隐秘教派的身份，但真实身份不就是跟老十一一样的学院派吗？两个人身上就透着那么一股子风范，一种不卑不亢的君子作风，完全没有偷奸耍滑的心思。

再加上付寒行事为人也是一样的靠谱。所以大家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北方学院的人都是如此秉性，十七和老十一就是一个样的。

所以付寒才融入的这么顺理成章……

也因此，老十一在熊熊烈火中魂归星河的时候，才那么让人难过和伤心。

不用说各位女士了，老九这个大胡子都在不停的抹眼泪。

最伤心的，自然是老十二了。他上船那会，就是个半大的小子，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十一这个师哥对他照顾最多，时常去厨房给这个瘦小子做饭加餐，断文识字那是一笔一画的教。

虽说轮机长才是师父，但谁教的多，十二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不要说，十一临死都没忘了，把那鱼人十夫长锁在引擎室里已保十二的平安。

所以十二怎能不断肠？

呜咽之声回荡的，付寒都是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到最后，轮机长絮絮叨叨念了十一的好，又杨声说让十一在星河里看仔细，说大家已经请十七去保他家人平安，让他放心归去。

到这时，十二按捺不住跑到付寒身前跪下磕头，哭道：“十七哥！都说你是大人物！请你一定要帮帮十二哥的家里人啊！”

付寒赶紧把十二拉起来道：“十一哥教你的时候，可有让你下跪磕头？！十一哥走了还有我们呢！你别哭了。你再哭，十一哥舍不得走，要耽误他回星河的。”

十二抽泣不止：“但是……但是我忍不住啊。”

付寒只好拍着他的背说道：“那就哭吧……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