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注意到一个现象。真金白银的段位，往往觉得自己实力不差，就是运气不佳。但是到了高级别的钻石、大师，就会承认自己只是略懂皮毛。

任何领域都有这种现象。

付寒是学院出身，先要学的便是世界之大、自我之渺小。需要知道敬畏，行事应当谨慎。所谓山外青山，楼外青楼，能人背后有人弄啊，不能造次……

所以，付寒对自己的战斗力历来持谨慎态度。小心驶得万年船，从迷雾森林一直走到菌林，他靠的也不是逞英雄气概。从心这条路，确实走起来容易些。

但商人不是，他喜欢别人称他“大家”。有点事，都需要一个不扭腰不会走路的女秘书传话。其实是不便的，但是显身份啊。

从纸面上看，商人拥有碾压的力量，但这张纸是他手下填的，怎么可能少的了一些自我满足、阿谀奉承？

实际上，商人像极了那种配备精良，行头武装到牙齿的新手。说白了，就是没怎么实践过，有用没用的全带上了。

他为什么叫商人，不叫战士、莽夫什么的？说到底，他就不是战斗这个领域里的人。有些问题，用钱是真的解决不了的。

启星地第一职业是御兽师，而不是铭文师，为什么呢？

无它，唯强尔。

付寒和星兽们有灵魂连接心意相通，长久相伴配合默契，攻防协同配合丝滑。

而商人的机甲，测试测试再测试。纸面战力出类拔萃，潜力直逼高等星兽。可惜……碰上强敌立刻拉稀。

……

其实商人也是倒霉，别说人造物了。哪怕是星兽，也会有缺点。何况碰上了琦玉这种完克的情况。

工业产品一下线，缺陷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星兽就是会有特别的个体，再加上御兽师的培养，和不同星兽间的弥补短板，就不会那么容易溃败了。这就是星兽天然具备的优势。

眼睁睁看着自己投入大量费用研发，造价更是令人咋舌的机甲，被外乡人顷刻间便按进了土里，商人表现的很平静。

而且，他是真的平静。

付寒还是经常意识不到植木人、权能这些词语背后的意义。

在潜意识里，付寒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做任务时，不小心上错车的大学生。什么救世界、改变世界这种使命。一开始就已经被学院灌输到心里了，大家都一样嘛。无非是能力大了，责任也跟着重了。

付寒仍然觉得自己是人，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顶多算壮硕一点的那个，劈柴挑水这种重活是肯定跑不了的。

什么神不神的？狗屁！

但商人可不一样。在他眼里植木人、权能这些词语，是可以和神画上等号的。

他十分的清楚，此刻自己正在经历神战。所以，看着一些凡俗的力量被对方轻易碾碎，他当然不会觉得意外。他甚至还觉得，这才正常。

那可是铸星者的星兽，强大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乎，他笑了起来，算是为即将取得这份力量而提前庆祝一下。

意义不明的忽然发笑，让女秘书害怕极了，以为他已经因为恼怒而变得癫狂。不过商人只是稍微笑了几声后，便和声询问道:“失利点找到了吗？”

虽然商人的声音很温和，但他开口的一刻，还是吓得女秘书一哆嗦。

商人也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他微笑着说道:“我之前告诉过你们了，他很强。会有损失是很正常的……不要气馁、保持节奏。”

此刻女秘书才明白为何主子的动作那么大，完全的不惜代价。原来是他早就知道……

女秘书定了定神说道:“明白了。”

“失利点呢？”商人又问了一次。

“那只巨大星兽有某种信号干扰，导致我们的操作延迟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其实两个机师表现的很好，只不过……实在没办法。”

闻言商人轻轻点头，两个操作者的水平他是认可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由他们来执行操作了。

“至于是什么干扰……已经超出数据分析组的能力范围。我们可以确定有干扰，但是什么数据都监测不到。倒是……山公给了一些线索。”

“他怎么说？”

“山公说，地脉对待那只巨兽，如同亲生般亲昵，它几乎等同于地脉……”

闻言商人先是一愣，然后喃喃念叨:“地脉之子？？”

看着远处的巨手，商人连道可惜:“可惜啊，怕是留不下来。”

他似乎还是很有把握搞定付寒的，只不过搞不定地脉而已。不过，铸星者的权能也够了。商人那颗贪婪的心，在这件事上居然都知足了。

“启动下一步计划吧。”

商人吩咐一句，女秘书又一次领命下楼。

……

虽说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两部机甲，但那些膨胀的想法只在付寒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瞬间。

因为商人还没有亲自下场。机甲虽然是传说级，但其实只是喽啰。真正的危险，肯定是在那个人亲自下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