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出去的时候,皇上还是一脸的怒意,这才过去多久,皇上竟就笑成了这般模样,当真是让人稀奇。
......
一炷香后,陆杨从乾清宫出来,没走几步,于喜便追了过来。
“陆郎中,皇上让我给你传个话。”
陆杨疑惑转身,他前几秒还在里面呢,皇上有话不当着他的面说,怎么派人来给他传话了?
像是看出了陆杨脸上的不解,于喜解释道:“想来皇上也是临时起意,才让我过来传话。”
闻言,陆杨也就没有再想,只道:“于公公,皇上说了什么?”
于喜看了看周围,随即凑到陆杨耳边,轻声道:“皇上说,若是有大功,何须等几年。”
陆杨瞬间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也溢了出来。
“好,多谢于公公,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于喜笑了笑,让陆杨不用这般客气。
两人没有多说,毕竟各有各的事要忙,没两句,两人便分开了。
于喜看着前面那道缓慢却带着几分舒适的身影,眼神逐渐复杂。
他自是听懂了皇上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陆杨在他离开时与皇上说了些什么,竟能把皇上哄得这般高兴,还许了其这样一个承诺。
于喜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了出来,暗道若陆杨真立了大功,恐怕皇上这话也得实现了......
想到陆杨现今的岁数,于喜只期望陆杨到时候不要太过分了,不然让朝廷那群老臣子该如何想。
陆杨可不知道于喜的想法,他这会正乐呵着。
立大功?
他有的是立大功的机会。
不说还得实验几年的杂交水稻,就说近的,估计两年之内,或许不需两年,一年之后便能返回到岸的航海队,等陈将军他们回来,他的功劳也是无人能拿走的。
这一桩桩大功劳,可都是摆在眼前的。
这尚书之位,既然皇上让人把椅子搬到了他身后,那他之后可就是坐下了。
也难为皇上想出这立大功的借口了,陆杨控制不住笑意地拍了拍袖子上莫须有的灰尘。
想必皇上也没有想起这些事吧,啧啧啧,真是便宜他了。
唉,立功而已,谁还不行了?
想到户部存在的问题,陆杨已经想好回去之后要怎么写奏折建议皇上改善了。
小功劳也是功劳,积小成大,若他想,功劳自是不成问题。
......
殿试完成,新一批进士也进入了翰林院学习。
孟良平几人原本排名便不在前面,这次并没有成为一甲前三,后面经过考试,成为庶吉士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先前要科举,陆杨不好与几人见面,眼看着几人在翰林院里也待了几日,便想着散值后请几人一起到茶楼里喝两杯,好好叙叙旧。
这日,陆杨让人去了一趟翰林院,给孟良平几人传个话,想到皇上先前说的那人,他最后便也加上了顾俊义。
到底是同个县学同个省里出来的,接触接触也好,若是能交好的,他也不介意拉一把。
那人传话很快,不一会便回来告知陆杨已经把话传过去了,到时候几人直接在茶楼里见面。
陆杨听着,应了两句,便让人下去了。
郭永常便坐在一旁看着,见人离开,才笑道:“没想到你还等了几日,我还以为恩荣宴后你们就会聚的。”
陆杨把桌上的东西整理清楚,接着放进抽屉收好,闻言,笑了笑。
“他们之前事多,何况刚考完,身子总得养一养。”
郭永常端着茶碗喝了口,听陆杨这样说,倒是叹道:“他们也算是好了,有你在,仕途这条路总比其他人要好走些。”
那日陆杨说已经跟皇上向两人讨了功劳,皇上也是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时,郭永常便知道,若是陆杨愿意,他能提携任何人。
孟良平他们有陆杨帮忙,升官的机会肯定要比其他人多很多!
他们是幸运的,但仔细想想,他其实也算挺幸运,能被陆杨拉一把。
陆杨端起一旁的茶碗,走到郭永常身旁的空位坐下,随即举杯敬了下郭永常,道:“也是他们自己厉害,与我无关。”
郭永常摇头笑了笑,却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们后生相聚,我便不过去了。”
陆杨自是没有忘掉之前郭永常说的话,把他也邀了。
闻言,想了想,他便也点了点头,“那下回,郭郎中再一起?”
“好!”
散值后,陆杨直接让马夫去了京城里最雅致的一处茶楼。
茶楼自是没有开在闹市,且离得大靖门也不算远。
没一会,马车便停了下来。
陆杨扶着莫永的手下了车,站好之后便扫了眼周围。
茶楼旁边停着不少马车,陆杨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马车,心中有数后,便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茶楼里人并不多,大堂中响着轻缓和煦的琴音,不少茶客坐在台前静静地欣赏着茶香,一边听着这悦耳的乐曲。
陆杨抬眼望去,台上的两人配合得很是巧妙,一人抚琴,一人轻舞。
周遭并不吵闹,只有零星几道轻微的谈话声。
这茶楼确实适合叙旧。
陆杨在京城实际上并没有认真逛过,这茶楼还是郭永常推荐的,他便也就听了,让人约在了这个静适茶楼里。
“老爷,雅间在二楼东边。”
莫永处理好事情,连忙告知陆杨。
陆杨看了眼东边的二楼,道:“跟掌柜的说好了?”
“说了,一会孟庶常他们过来,掌柜的会让人带到二楼雅间处。”
“好。”
陆杨应了声,按照小二的示意,往东边的楼梯口走去。
“陆郎中。”
陆杨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便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他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对面有人在向他招手。
他眯着眼睛看了会,似是才认出此人,微点了下头。
“江修撰。”
江之言一听,忙笑着往陆杨这边走。
陆杨并没有站在原地等他过来,而是也走了过去。
他扫了眼江之言先前站的地方,又看向江之言身后,并无一人。
他敛了敛眸子,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江之言,淡笑道:“江修撰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