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点头,看了眼前面正在收割的百姓,道:“这边什么时候能收完?”
两人这些年在田里也不是白混的,一听皇上这话,便知道皇上为何会这样问。
高敬平道:“回爷,今日赶一赶,明日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
赵烨看向两人手上拿着的本子,心里也是明白里面是记什么的。
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高敬平连忙把手上的本子递过去。
赵烨翻开一看,便见里面记录详细,连日期,天色如何也记录了下来。
他往下看去,越看,神色便越是严肃。
“这产量相差竟也这般大。”
灌水的多少,插秧的间距等,差距少些的产量看着相差不大。
但差距大的,产量相差就大了。
这本子很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赵烨看完,自然也是知道现在田里能收成这么好,都是他们一步一步研究出来的。
他看着高敬平和马才英被晒得黝黑的面容,叹道:“你们这些年辛苦了。”
高敬平和马才英闻言,心里倒是有些泛酸。
“回爷,我们不辛苦。”
多年的努力得到认可,高敬平和马才英心里头五味杂陈。
赵烨听着,也没有多说,总归是把两人的功劳记在心里。
中午,高敬平和马才英让伙房那边做了顿饭。
米是用的新米,还是杂交水稻种出来的米。
陆杨对这方面不敏感,吃不出这米与一般米口感有何区别。
赵烨倒是挺喜欢,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于喜见此,便找了个机会与高敬平说了声。
高敬平心里明白,当下便让人去把剩下的新米都收拾出来,到时让于喜带走。
几人在庄子上歇了会,等日光没有那么强烈,才上了马车往回赶。
等回到吴庆才那边,已是黄昏之时。
吴庆才收到消息,连忙带人过去迎接,顺道让人去通知一下四小姐,五小姐和六小姐,让她们快去准备准备。
陆杨下车刚站稳,便发觉吴庆才的状态有些不一样。
红光满面的,倒是与早上那会有些差别。
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
吴庆才笑道:“爷,我让人弄了饭菜,先去吃?”
赵烨点头。
几人往府里走去。
走了一会,陆杨便也发现了不对劲。
“吴知府,不是去厅里吃?”
就算他不怎么熟悉这里,也知道这个方向并不是去前厅的方向。
赵烨看向吴庆才,并未说话,但无形的威压已经压了过去。
吴庆才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不过好歹没有在面上露怯。
“陆侍郎,是这样的,我让人在园中布置了桌席,现在要去的,便是那儿。”
陆杨听着,并未多想,只当吴庆才为了讨好皇上,又弄了什么东西。
他点点头,应了声“好。”
赵烨看了眼吴庆才,皱眉道:“你弄了什么?”
吴庆才背后开始冒汗,“回爷,我并未弄什么,只让人安排了些歌舞。”
他顿了顿,怕皇上生气,又道:“爷,您和陆侍郎一路也是辛苦,来些歌舞助助兴也好。”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园中。
陆杨抬眼一看,远远便看到了吴庆才让人布置的宴席场地。
桌席前面有个大毯子,两旁已经放了几个乐器,乐师也在一旁候着,倒是不见舞女。
吴庆才见皇上没有说话,便硬着头皮把赵烨请过去。
陆杨好奇地往周围看了看,跟在后面漫不经心的。
突然,他脚步略微顿了顿,看着远处一处树丛快速往回缩身的女子皱了下眉。
他瞥了眼吴庆才,嘴角扬了扬。
这吴庆才,倒是有野心。
几人坐下,吴庆才便让人上酒上菜。
趁着等待上菜的间隙,吴庆才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了然点头,便让乐师们准备弹奏。
没一会,轻缓柔和的乐曲便在耳旁响起。
陆杨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处地方。
吴庆才正与皇上说话,说的大多都是些闲话。
吴庆才也知道皇上不喜欢听,可是没办法,若是他不开口,这桌席便静悄悄的,诡异得很。
想到这,吴庆才便瞥了眼陆杨,心想陆杨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昨日虽然话也不多,但至少没有让场子冷下来。
他说话有人搭话,倒也不尴尬。
可这会,陆杨竟是一声不吭的,只端着杯子喝水。
他本来想着的是陆杨看上了哪个乐师,可等顺着陆杨的视线看去,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陆杨看的方向,正是一会舞女们要出来的方向。
而他的三个女儿,便也是在那边候着。
只等这天一暗,也就是她们出场的时候。
可陆杨这会一直看着那边,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吴庆才心里嘀咕着,但他并没有慌乱。
就算发现了又何妨,总归他不说的话,皇上和陆杨也不知道他女儿也在里面。
吴庆才已经想好了。
若是皇上和陆杨看中了,到时他再承认。
若是看不中,此事便当做没有发生。
赌的,便是这一次出场。
吴庆才也明白,偶尔一次还行,若是次数多了,难免皇上要生气。
所以这次,就看他那几个女儿的表现如何了。
希望她们能争气点,把皇上或者陆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要能成功一个,那他就放心了。
别的不说,吴庆才觉得自家几个女儿的姿色都是挺好的。
都随了她们的娘。
若是像他,他倒也不会让她们出来了。
这会,随着饭菜上齐,天色也慢慢昏暗下来。
赵烨拿着筷子,刚吃了几口,乐曲的风格便突然变得急促欢快起来。
他抬头一看,便见远处好似有几个人影正往这边走来。
陆杨一直关注着那边,见此,笑着看了眼吴庆才,夹着青菜慢慢嚼了起来。
园中挂着灯笼,光线柔和,来人的身姿在这昏黄的烛火中若隐若现。
看着,倒是添了些妩媚。
舞女们轻盈着脚步款款而来,陆杨看着,便也发觉里面有一人神色与周围几人都不一样。
他心里倒也明白,这人,怕不是一般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