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势汹汹的倒太子浪潮,元鼎帝应对的办法是金蝉脱壳,他忽然有气无力的躺在龙椅上,对满朝官员道,“朕昨夜偶感风寒,今日抱病前来早朝,现在头痛得厉害,大家先退朝吧。”
李英心领神会,立刻叫来太监,“赶紧将圣上抬回宫去,召太医来给皇上把脉。”
孙阳一听坏了,今天要是皇上不表态,一旦秋浦回到太子府,无异于放虎归山,他和郁灏然等人的命运随时可能逆转。
当即大呼道,“陛下,今日如果不就太子殿下的事给群臣一个说法,只怕会天下大乱,曜辰将永无宁日呀。”
元鼎帝皱了皱眉,这个孙阳,竟然如此不识时务,当真可恶,可弹劾的奏折全都有着铁证,全都对太子秋浦不利,他确实不能不考虑天下人悠悠之口,于是下了道口谕,“着太子返回东宫闭门思过,不得擅离!如官员胆敢私自进入东宫的,立刻下狱!”
这一招可谓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秋浦的处罚不过是隔靴搔痒,只是为了搪塞这些上了弹劾奏章的官员而已。
孙阳还要据理力争,元鼎帝已经离开了朝堂,进了内朝去了。
“老太傅,这可怎么办?”惶急之中,只得问计与连名。
连名也意识到事情的危急,“老夫这就闯进内宫去,无论如何要在皇上面前将话讲清楚。”
秋浦死里逃生,见元鼎帝处处维护自己,不禁又得意起来,怒视着两人,公然威胁道,“两位竟然都上了郁灏然的贼船,等着吧,会让你们好看!”
连名回呛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请太子殿下好自为之。”
秋浦终究是色厉内荏,不敢再做停留,匆匆回到东宫。
太子洗马于泽忠见他面色慌张,急忙迎了上去,“殿下,何事慌张?”
秋浦紧张的看了看身后,“进来再说。”
于泽忠不敢再问,尾随着他进了大殿。
秋浦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椅子上,“今日早朝,郁灏然这小贼竟然策动百官来弹劾本宫,幸好父皇网开一面,暂住不予追究,本宫才能回到这太子府来。”
“既然皇上不肯做出不利于殿下的裁决,那就根本无需惧怕他们。”于泽忠宽慰道。
“你不知道,他们可都是有铁证在手的。连本宫写给湛冰元帅仆固怀风的密信都落在了郁灏然手中,要是在以前,本宫大可抵赖不认,可兵部尚书孙阳又在关键的时候捅了本宫一刀,实在可恨之极。最令本宫想不到的是,连老太傅连名也出来弹劾本宫……”想起刚才大殿上的情形,秋浦仍然心有余悸。
“殿下接下来想怎么应对?”于泽忠低身问道。
“父皇已经下了口谕,不准本宫离开东宫半步,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回天之术?”秋浦一脸的沮丧。
“殿下如果就这么困守东宫,三皇子却在外面四处笼络朝臣,只怕皇上有一天也会动摇呀。”
“你有什么办法?”于泽忠说的这些,秋浦也都知道,顿时加重了恐惧。
“殿下难倒忘了,前次南巡的时候,曾经在宫外秘密蓄养了一批甲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该他们上场了。”于泽忠脸上抽动了几下,说出了他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造反?”秋浦脸上惊疑不定。
“除此之外,殿下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于泽忠跪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殿下明察。如果再不动手,等三皇子做了太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到那时则悔之晚矣。”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秋浦在大殿里踱来踱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趁着大内侍卫还没有接管东宫,请殿下立刻给微臣一支令箭,微臣将那些甲士全都召进宫来。东宫与皇上的寝宫不过是一墙之隔,只要破了城墙,挟持了皇上,则大功可成。”
秋浦来回走了半晌,终于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上,“好,本宫听你的,今夜子时动手!”
于泽忠闻言大喜,立刻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太子府,带上秋浦的信物,独自一人来到城西的石梁山上,将太子紧急召见的文书递给了那帮死士的首领梁天桥。
“建立奇功伟业的日子就在今天,事成之后,梁壮士就是国之重臣了,至于诸位兄弟,也都会从此出人头地,成为辅佐太子的功臣。”于泽忠以利禄来打动众人。
梁天桥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在于泽忠的怂恿之下,当即操起兵器,就要率领众人下山。
于泽忠连忙拦住众人,“东宫秘密藏匿了不少兵甲,诸位只要空手入城即可。帝都乃首善之区,城门口盘查严密,请诸位兄弟分开入城,免得引起守城官兵的怀疑。”
众人依言而行,趁着城门口人头攒动,跟在于泽忠身后,纷纷鱼贯而入,很快便陆陆续续到了太子府。
于泽忠自以为瞒天过海,手段高明的很,殊不知郁灏然上了奏折之后,便已经带了一批人马,百余名风雷军弟兄,秘密潜回了帝都。
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一切,早就尽在郁灏然掌握之中。
徐穆一发现于泽忠离开太子府出城,立刻追踪了出去,同时派人告知了郁灏然。
郁灏然便化了妆,在城门内的一处茶馆里盯上了入城的那些死士。
等那些人全都进了太子府,徐穆匆匆赶来汇报,“将军,一共有两百五十人,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不急,等天黑了再说。”郁灏然站起身来,“等天色一黑,雄飞,罗本初立刻潜回威远侯府,与夏目取得联系,将听松阁中的兵器全都搬出来,不得有误。”
“是。”雄飞和罗本初立刻起身出了茶馆,往威远侯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