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察觉到程绥之的脚步似有若无顿了一瞬,但不待她细究,就已经被打横抱起。
男人临走时还扯过了一旁的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所幸此时已是深夜,且原本就仅有一墙之隔,因而直到回到府中,都并未碰见任何人。
泱泱搂着程绥之的脖子,看似极为乖顺地贴伏在他怀中指路,实际却是借此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男人的脸。
坐拥万舰的南海程家……
这位周身气息如此矜贵淡漠的程家家主,连衣着都如雪中孤松般风雅透骨,却生了张如此艳极清极的面容。
就连如此寡淡的霜白长袍落在他身上,都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惊心动魄之感,叫人心生旖旎。
特别是对于此时心神仍有些迷离的泱泱而言,无疑更加难以抵挡。
而于程绥之而言,怀中之人就有如一汪含水的凝珠,就连勾着他脖颈的手腕都如待扼的细枝一般好似一触即碎,以致于他不自觉便放轻了力气。
只是她显然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趁他用臂弯推门之时埋入他的颈窝不住轻蹭。
程绥之知晓她是受了那药物的影响,呼吸却仍旧滞了一瞬。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心知不能再待下去,在将怀中人轻轻放下之后,程绥之便拂袖退开一步,准备就此离开。
却不知晓方才的肌肤相触已经彻底令泱泱得了趣,根本舍不得就此放他离开,于是在男人起身之时,便呢喃着倾身凑了上去。
“程公子,不要走可好,泱泱,泱泱好生难受。”
这声音太过缠绵依赖,娇娇软软的,几乎要唤进人的骨子里。
在氤氲而生的泪珠沿着湿红的眼尾落下的那一刻,她吻上了男人的唇。
程绥之没有躲开。
而此刻一路心急如焚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陆君则听到此处动静踏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泱泱和程绥之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头。
气氛也在两个男人目光触及的瞬间凝滞到了极点。
看着那柔柔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眼尾湿雾氤氲的女子,陆君则心脏犹如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竟是在此时尝到了惊痛交加的滋味。
他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一贯温和隽雅的面容已经是寒霜遍布。
然而稀薄的理智残余却又在对上那双水雾弥漫的双眸时,恢复了平静。
芙蕖和程胥在来时便将今晚的事说了个大概。
无论如何,是眼前的男人救了泱泱。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家主到此时还舍不得将陆某的嫂嫂放下吗?”
他的嗓音极其平淡,语气中的凉意却未遮掩半分。
后来追上来的程胥和芙蕖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程胥尚且极其敏锐地嗅到了周遭的窒闷之感,难得语塞。
芙蕖高悬着的心却是终于落定,一见到泱泱,便根本抑制不住欣喜地扑了上去,哪还顾得上其他人各异的神情。
“夫人,太好了,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