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看了看他身上薄薄的衣服,要不是现在希衡认为万花楼是有邪祟作祟,高低得让他好好穿衣服。
穿成这样,有意义吗?
希衡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轻轻回答:“奴叫恣怜。”他轻撩眼皮,欲语还休道,“惹君恣意怜的恣怜。”
希衡:……
希衡虽然除魔诛邪无数,可这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
希衡需要静观其变,知道万花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沉默了会儿道:“本君不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男子竟是轻轻笑了笑:“原来剑君也有不会的东西。”
他似乎察觉自己失言,又垂首:“是奴多嘴了。”
“剑君既不会,就让奴来服侍您。”
说着,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端盘,拿起里面的瓶罐,轻轻打开盖子,撩起自己薄纱般的衣服,在胸膛上抹油。
希衡一直冷眼旁观,到这里实在有些绷不住。
“你在做菜?”她问。
男子噗嗤一笑:“是呢~奴今夜,就是剑君您的菜,望剑君享用。”
说着,他试探着将手伸向希衡的脚,柔顺躬下身,想要脱下她的鞋履。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出现红痕,掌心红痕朝希衡越贴越近,就在贴上去的一瞬间。
希衡本冷淡的神色出现瞬间波动,滋滋滋……有森森鬼气进入希衡体内,猛然在她经脉中一撞。
她顿时如失去所有力气般,喉咙一甜,立即要吐出一口血。
她吐出的鲜血被一双手虔诚地捧住,一滴都没有掉落。
恣怜深深闻了闻希衡吐出来的鲜血,仿佛是无限的享受一般。
希衡:…………
能不能稍微来个正常的邪祟?
怎么邪祟和魔也有共通之处?这让希衡想到玉昭霁在她死后的疯魔之举了。
她这下是真略有破防,胸腔里鲜血翻腾,鲜血顺着唇流下,将唇色染得更为娇艳。
希衡要凝出云剑,却有人按住她的手。
恣怜也就是柳南衣深深地看着她:“剑君,别白费力气了。”
“你中了怨鬼界的秘毒,现在怨鬼之气在你体内缠住你的灵力,你一定要运功的话,只会自爆而亡。”他似是有些激动,修真界正道最光风霁月的剑君,现在脆弱地重伤在他面前。
就像是一朵纯白的花,以前高高在上,如今却风吹雨打,只能任由他染上颜色。
柳南衣道:“剑君知道为了给你下毒有多不容易吗?从你踏入万花楼的那刻起,地上、空气中、甚至每个人说话的声音、唱词都是为了配合秘毒。”
他说着,似乎觉得离希衡太远,柳南衣几步窜上前,就要靠近希衡。
希衡朝软座后靠去,拉开距离,同时“强行”凝出云剑,想杀了柳南衣。
柳南衣却半点不怕失去修为的希衡的剑。
他一击击散云剑,然后道:“剑君,说了你怎么不听呢?你对我有恩,本来我不想像对其余人那样对你。”
希衡:……
她压根就不信这种话,以她的修为,她只会遭受比其余人凄惨百倍的对待。
希衡咳嗽几声,似乎又牵累了伤势。
她冷冷抬眸望去:“柳南衣,你是男人?本君对你不薄。”
柳南衣听希衡点出他的身份,也不再装。
他扯下脸上的人皮鬼面,露出一张和女版柳南衣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
柳南衣虔诚、炽烈却又含着浓重邪气地看向希衡:“的确不薄,当初我来到玄清宗下,是剑君救了我,照理,我该对剑君感恩戴德才是。”
他脸上露出一个阴郁的笑:“可是,那都是假的啊,剑君。”
希衡冷眼看着白眼狼的演技大赏。
柳南衣说:“万花楼的幕后主使者,一直就是我啊。”
他含着一丝诡异、甜蜜的笑,将过往一切徐徐道来:“玄清宗周围修士众多,沃野千里,我早想好要在此设立一个万花楼。可是,我常听人说,玄清宗有一名华湛剑君,光风霁月,眼里容不得沙子。”
“只要有你在,我大概就无法在这里设置万花楼,可你修为高深,我又杀不了你,那我该怎么办呢?”
希衡冰冷道:“做戏。”
“是,做戏!”柳南衣沉醉地听着希衡说话,再接过她的话。
“我假装是一名被万花楼掌事欺凌的妓女,让你救下我,然后,我慢慢地让你知道,像万花楼这种存在,永远都禁不绝。”
希衡没多言,柳南衣这句话的确没作假。
“果然,你没再阻止万花楼被设立在这里,我什么都想到了,算到了。”
“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柳南衣蹲下身,凝望希衡,“你是真的心怀光明,毫无私心。”
他用一个最下流、肮脏的骗局,爱上了世上最光风霁月、澄澈无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