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沉沦爱欲,凶残如魔族太子,也温和如春风。
希衡问玉昭霁:“你为何如此不放心我?”
希衡好歹也是当世剑君,除开那个半神天亓之外,整个修真界、魔界、妖界,希衡都可以保自己不死,哪怕妖皇亲自动手,她不说全身而退,至少也和妖皇三七开。
这还只是当初的希衡,如果是现在的希衡,妖皇并不是她的对手。
玉昭霁本来想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他微笑:“你要是不喜欢这样,我可以收敛。”
希衡说:“并未。”
玉昭霁并不过火,希衡便并不介意,当然,如若玉昭霁宛如偏执狂魔,要定希衡的一切位置、窥探一切行踪,那希衡就会让他收敛了。
爱意如果不能在尊重的前提下,那就只是可怖的占有欲而已。
而华湛剑君希衡,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哪怕打着爱情的幌子也不行。
玉昭霁这下真心实意感觉整个胸膛都充满了甜蜜,他听着鸟鸣也觉得悦耳,山谷吹来的风也像在把希衡的衣角吹向他。
这里是注定要毁灭、坍塌的记忆空间,是诸神黄昏的开端,可玉昭霁此刻却觉得这一刻,它是乐园。
在乐园里,独属于玉昭霁的恐慌和不安定感也会短暂消失。
玉昭霁的恐慌和不安定感来源于希衡曾死过一次,凌剑峰上白骨香冢,那个记忆看似远去实际一直刻在玉昭霁的心底,他入睡时折磨他,他修炼时折磨他。
但玉昭霁不会将这一点告诉希衡,徒惹她烦忧。
这样的不安定感,玉昭霁独有就好。
玉昭霁朝希衡解释:“按照凶神所说,冰神银姬图谋更大的野心和力量,这时候,冰神银姬的处境其实很危险,凶神如果明晰心意,一定会跟上去,他不跟上去,只是因为他没想明白。”
凶神没有想明白冰神银姬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只以为自己想过的生活是和冰神银姬打打架,打发漫长的神生,他没有想清楚,他想要的是和她在一起、保护她。
他此时脑子里根本没有保护冰神银姬这个念头。
这么强大的正道神明,会需要他一个凶神的保护吗?
凶神睡着了。
神明的一觉,就是几年岁月,春去秋来,叶子的颜色经历好几个轮回。
这些时间的流逝对外面的世界来说,不过眨眼一瞬,但在这个神明的年代,时光确然飞走,再也不会回来,就像远去的冰神银姬和凶神这几年的错过,再也无法弥补。
这是以凶神为主视角的记忆空间,所以希衡和玉昭霁不能离开去看冰神银姬做了什么。
他们只能待在凶神身旁看。
凶神被一阵山崩地裂惊醒,山体崩塌、金乌流火,天空中落下无数火焰。
那些火焰落到凶神的胸膛上,连一点伤痕都无法给凶神造就,反而促进这位沉睡的神明苏醒。
凶神睁眼,他睁开眼时,天上的火球仍然在簌簌摇落,除开火球之外,天上还掉下一个身着白衣,挽着粉色披帛,梳着两个牛角包发髻的仙子。
她手持天梭,天梭上缠绕丝线,也正是这个打扮昭示了她的身份。
织仙。
那位被历史认为和凶神有情感瓜葛的织仙。
织仙从天而降,朝凶神落来,希衡和玉昭霁现在却没空关注这种情感纠葛。
希衡看着那些天空中落下的火球,火球看起来炽热无比,但希衡感觉到了有一点冰的气息。
这些火球之所以坠下,和冰神银姬有关。
天火流炎,来势汹汹,此刻倒真有些末世之感,但是,不是天地的末世,而是神明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