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几乎没有可用的信息。

当初皇族见自己再没有本事号令任何一个人，便机警地预料到了之后的每一步。

他们担心这些人没有后顾之忧后，不愿意跪拜他们倒还是其次，如果还想着和他们清算以往的旧账，那他们就有生命危险了。

于是，皇族几乎在一夜之内撤离了皇宫。

他们连任何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没有带。

反正，他们避世之后，仍然可以像是普通人那样驱使神明，来为自己保持以往的生活水准。

那些金银珠宝就这么被扔在了皇宫，然后被凡人们全部捡走了。

凡人们这时候捡走那些金银珠宝，不是为了享受物质，只是为了满足那点子精神需要。

昔日皇帝公主用的金银珠宝，今日他们能用。

想想就让人心情舒畅。

毕竟，神明们只能满足凡人们物质上的享受，而精神上的一切虚荣、一切自大，都是需要比较才能出来的。

而这种比较，在面对昔日高高在上的皇族、皇宫时会更加明显。

希衡和玉昭霁在皇宫中仔细搜寻，很难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切有文字的记载都没有写当初皇帝召神明去说了一些什么。

希衡和玉昭霁甚至去翻了皇帝的起居注，想要从中得到一点线索，却也没有得到。

直到希衡路过一丛花园时，脚步忽然一顿。

她感受到了，花丛中传来另类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非神，非魔，非仙。

玉昭霁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他们假做不知，往那一簇花丛中走去。

这花丛在一处小花园里，小花园旁边还有几竿青竹，风出来时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极为动听。

希衡刚往前踏出一步，胡不惑就紧张道：“您且慢！”

希衡：“这里不能进去吗？”

胡不惑摇头：“不是不能进去，而是太脏了。”

“脏？”玉昭霁问。

胡不惑道：“这里是昔日皇帝宠妃、珍贵妃的住处。这位珍贵妃，在活着的时候就是传奇，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却生得天下无双，被皇帝看中后，接入宫中独宠。其余妃子和皇室宗亲，都看不惯珍贵妃太过受宠，不知在暗地里下了多少手段。”

“可是，无论珍贵妃身上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别人的污蔑坐实了，皇帝也不惩罚珍贵妃，一力回护她。”

“渐渐，别人也就不自讨没趣儿了。皇帝就这样独宠珍贵妃十年。”

玉昭霁问：“既然如此，她是怎么死的？”

胡不惑叹息一口气：“许是她自己承受不住那样大的福气，突发心悸而死。她死后，皇帝杀了后宫所有女人，以及前朝所有上谏参过珍贵妃的大臣，给珍贵妃陪葬。”

“后来，皇帝们离开皇宫，这处地方就成了许多纨绔子弟、浪荡男女爱来的地方。”

胡不惑环视四周：“因为珍贵妃以前住在这儿，女人们喜欢来这儿，想象自己就是当初踩着全国女子往上爬的珍贵妃，男人们也喜欢来这儿，想象自己是当世第一的大英雄，拥有最美的女人，而且冲冠一怒为红颜，所以……所以……”

胡不惑像是很难启齿似的。

“所以，还有许多男女，一起来这里行颠鸾倒凤之事，只为了体验当初皇族的荒唐。”

“对！”胡不惑高兴道，“您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玉昭霁跟看傻子似的，懒得多看胡不惑一眼。

胡不惑在这时也听到了屋内传来的细碎声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红着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