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走后,我躺在浴缸里美美的泡了个澡,这个浴缸很大,四四方方,再塞两个人进来都绰绰有余,浴缸就在浴室的落地窗边,自窗口望下去,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就在脚下。
我灌了口酒,点了根烟闭上眼睛,眼前闪现的是丁铃离去时哀怨迷离的目光,我叹了口气...
丁铃,你说的没错,我的身手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李大和王二这两个疯子,自打第一天传授我功夫,下的就是死手。
这俩傻逼虽然没打得我筋断骨折,但是每一次跟他们动手,基本都是练一回躺两天的结局,那周身挨的拳脚就不去说了,李大这个狗娘养的,最喜欢拧着我各处的关节,非给我拆脱臼了才罢手。
照他的话说,这还是好意,说关节没事多拆拆,对灵活性有帮助,更何况他使的是阴劲,还问我是愿意被他拆关节,还是愿意挨王二那沙包大的拳头。
对比起李大充满技巧性的擒拿,王二走的是纯刚猛路子,用王二的话说,挨过他的拳头,再跟别人动手,挨两拳那就跟挠痒痒没区别,所以他不能收手,下死手揍我,纯粹是为我好。
你根本就没办法跟这俩傻逼讲道理,因为用他们的话说,谁的拳头够硬,谁才有资格说道理。
我只能老老实实挨揍,在经年累月的挨揍里,偶尔抽冷子打李大一拳,还王二一脚。
这就是我每年要上泰山待几个月的原因,上去挨揍。
从去年的下半年开始,李大和王二单独一个人,已经拿不下我,然后他们俩就开始一起上了,我发现他们那个什么鬼“天下一门”,就他妈是完全不讲武德的门派,单打独斗搞不赢了,就围殴。
于是我好不容易跟他们打了一段时间的平手,不用一动手就躺两天,结果这师兄弟俩一起上,我又开始躺板板了。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心知肚明,我的身手确实是肉眼可见的一日千里在不断的拔高。
武学这种东西,你一旦为它开始痴迷,是真的愿意付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去提升自己,所以挨揍并不苦。
真正痛苦的,是内心。
我在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执行老段的计划,杀掉他,杀掉身边所有人,换取光明会信任,打入他们内部的时机。
那个现在一脸轻松平静笑容的老头,一个人镇守着东方,跟光明会硬扛了四十年,苦心孤诣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他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最后还要把命送给我当垫脚石。
所以他才一直告诫我,让我一定要学会心狠手辣,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的这个心狠手辣,不是对敌人心狠手辣,是对自己人,更要心狠手辣。
我对老段说过,无论如何,丁铃不能成为我进入光明会的垫脚石,我说我对这个世界原本就没什么善念,胖子走了,丁铃是我唯一舍不下的念想,你他妈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认了,你要我杀丁铃,老子就他妈撂挑子不干了!
老段听我说这个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聂哲,你信不信,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我不强迫你,到了那一天,你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