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事情必须说开,当下也顾不得他的心情,只能继续说下去:
“许先生逼你师父让位于你,原是存了一番善意,希望他能就此悔过,洪门在你执掌下,也可以继续欣欣向荣...”
“谁知你师父当时让位之后心有不甘,再加上买办撺掇,于是几次三番要刺杀你,妄想着将你刺杀,洪门中再也没有可以担当龙头之人,自己就可以重回龙头之位”
“这些暗杀,全是许先生暗中替你挡下,他见你师父冥顽不灵,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将其斩杀于闹市之中...”
袁老头满脸是泪,颤抖着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理都不理他,继续说道:
“许先生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你从来不给许先生机会,见面就是生死相搏的架势“
“许先生不愿出重手伤你,可你那时武艺已成,出手又绝不容情,终于第二次见面时,许先生被你所伤”
“许先生得知你在师父墓前许下重誓,又深知你的为人,知道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再也没找过你,终其一生,也果然不再登岛...”
“买办见你的洪门不能再利用,又怕你把洪门整顿成不可收拾的势力,所以对洪门处处打压,你为了保全门中兄弟,不惜散去洪门,化为如今大大小小的社团,自己也在最当年的年华,退隐江湖...”
“这件事传到了内地,判官一脉和天下一门,都对你好生敬重,说你这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求名利,心怀善念,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因敬你为人,所以自许先生之后的判官,真的就不再登岛,以免与你发生冲突...”
“上一任判官老段,曾经想过登岛,来找你说清这段往事…”
“他一生与光明会恶斗,将他们拦在国门外四十年,但就因为判官不能登上香港岛,所以光明会在香港扎根发展,终于做大”
“老段经常为了这事懊悔,但又不愿与你生死相搏,所以这个误会,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说到这里,我掏出一张绢布,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泰山上有一本羊皮簿子,记载着每一位判官的生平,由天下一门的道人们在判官离世后所记,功过是非全在上面,不会有半个字的虚假,老段抄下了许惊鸿先生的事迹中,关于你的这一段...”
袁老头上过泰山,就算不知道这本羊皮簿子,对天下一门的道人们是肯定知道的,又经他们传授过功夫,自然是知道他们记载真实历史的传统。
他此时双手颤抖,泪眼浑浊,一字一句的看向那张绢布。
绢布上的字很多,足足有两百来个,最后有一句话:“袁乘风惊世之才,无奈过于刚烈,不得传授判官衣钵,惊鸿一生憾甚...”
我轻轻的说了一句:“老袁,其实你恨了一辈子的惊鸿先生,才是你的恩师...”
袁老头满脸是泪,头越来越低,仿佛在顷刻间,就丧失了精神,苍老于弹指之间。
时光像是在这一刻停驻,又仿佛在倒流,倒流回到那一段金戈铁马,恩怨交缠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