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里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古月兰才道:“竹子,我把脉,一会你来施针。”
“可师丈说……”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古月兰问。
春竹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屋门外的方元善自然听见了,气得直磨牙,又不好这个时候出声打搅他们。
安宁伯瞧着,担忧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笑意,“方大人,要不我们到隔壁耳房坐着等?”
“也好。”方元善随安宁伯进了隔壁耳房喝茶。
此时,古月兰已经把上了陆蕴的脉搏,峨眉微微蹙起。
这孩子,身体竟然如此破败。
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活不过三年了。
春竹也早就看出来了,低声道:“师父,六公子这病还能治吗?”
“能不能治,要看病人配不配合。”病人都不想活了,她就是华佗在世也无用啊。
“师父说的是。”春竹把银针拿出来摆好,“师父,那咱们是先帮六公子调养身体,还是先开导他?”
“这事你可以问问六公子本人。”古月兰说完,早已醒来的陆蕴不得不睁开眼眸。
他认识春竹,却不认识古月兰,毕竟他已经好些年没出府了。
不过,听方才他们的对话,他知晓面前的女子便是春竹的师父。
平日里,他来看诊时,经常与他提到他师父,说他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若没有他师父,他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药童,是他师父重燃了他学医的希望……
那会儿,陆蕴光是听着春竹的话,心里就莫名生出一股羡慕。
此时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陆蕴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春大夫经常和我说起你。”
古月兰微微挑眉,“哦,都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很严厉,往死里让他们师兄妹背书、练习针法?”
陆蕴摇头,看向脸色微红的春竹,“他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师父,若不是你,他怕是早放弃学医了。”
古月兰扭头看向春竹,轻笑一声,“他是春家子弟,他想放弃他爹也不允许。他能拜我为师,都是他爹争取来的。”
春竹挠挠头,想到了远在新安县的亲爹,“师父,这事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啧。”古月兰忍不住打趣他,“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
春竹嘿嘿笑了几声,装傻充愣。
陆蕴瞧着他们的互动,心里越发羡慕。
“六公子,你想活着吗?”古月兰开门见山,“若是你想活我便给你治,若是不想活了,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她轻抚自己的肚子,“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孕妇,还是个快生产的孕妇,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陆蕴:这人是魔鬼吗?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耳房不隔音,屋里说的什么,方元善和安宁伯都听见了。
此时,他按住要起身的安宁伯,压低声音道:“您别着急,下官夫人这么说自有她的用意。”
着急的安宁伯无奈坐着,轻叹一声,“方大人,你家夫人这般说话,就不怕被病人家属打吗?”
“哦,安宁伯想打下官的夫人?”方元善挑眉询问。
安宁伯一噎,气道:“你这是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