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公馆内。
在得知临沂之战中国军队险胜日寇消息的徐来,心情都好了很多。以至于一时忽略了井上日昭那帮日本浪人怀疑自己借矿场私下黑市交易的事情。
可他不记得,自然有人帮他记起。
这不,松本风一般又跑进来:“徐桑,那中村像只疯狗一样,竟然又跑到香鸠将军那里去告了我们一状!”
徐来微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松本,他当然着急。反正矿场已经在我们名下,他要弄幺蛾子,就让他去弄。”
松本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茶杯:“哎呀,这事香鸠将军似乎很在意,要我们马上去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与中村当面对质。”
徐来眉毛一挑:“哦?他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可惜这里离黄河有点远,找时机得让他们自己跳到黄浦江里清醒清醒。”
松本看着徐来如此笃定的神情,更着急了:“岩井君在电话里说中村掌握了我们私下走私炸药的证据。”
这下徐来似乎更乐了:“走,我们这就去总部大楼会会他!”
没想到有人找麻烦他都一点也不生气,松本还真有点捉摸不透他了......
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内。
香鸠和三浦三郎在聊着徐州那边的战况。
“那板垣征四郎还真是轻敌了,要不是土肥原贤二赶去,他恐怕要战死在临沂了。”三浦三郎对土肥原贤二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在暗处给人下套的特务头子?”香鸠意味深长的微笑着。
“不,不,不,是我狭隘了。”三浦三郎一个九十度鞠躬。
日本人就这样,只会屈服于绝对的强者。
“是什么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三浦将军也如此心悦诚服呀?”说话的是岩井英一,他瞟了一眼在外面拿着账簿候着的中村,便进了香鸠的办公室。
“哦,我们在聊徐州的战事。”香鸠也不隐瞒,其实隐瞒也没什么用,从其他渠道,岩井英一比他们还早知道板垣师团和矶谷师团的最新战况。
“哼!堂堂重机械师团,竟然被国军的杂牌军打得丢盔弃甲,真是丢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脸!”岩井英一不无讽刺冷笑道。
“岩井总领事,今日请你来,也不是同你商讨战事的。”三浦三郎不高兴了,随手将巨幅军事地图的遮盖布拉了下来。
“我知道。”岩井英一指了指门外的中村:“一个小小的矿场,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岩井君,此言差矣。”香鸠面色缓了缓:“矿场虽小,但如果用于炸矿洞的炸药落在别有用心人手上,那就大大的不妙呀。”
岩井英一一听,眼睛扫向三浦三郎:那意思就是这矿场你也得了四成的利,怎么还要从中作梗?
三浦三朗见状,连连摇手:“不是我发现的,实在是中村他手里掌握了矿场在黑市倒卖炸药的证据。”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事还真不能怪我,是井上日昭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派中村私下去查的。现在他们有了证据,自己也不能明着拦住他们,自己也是莫可奈何呀。
岩井英一三言两语就明白了个中原由,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的红木沙发上,静等着徐来和松本......
可是就连徐来也没料到,吉普车居然在半路上爆胎了,这可愁坏了火急火燎的松本:“徐桑,这可怎么办?岩井君还在总部大楼等着呢。”
“急什么,你快去叫辆黄包车,我打个电话叫周宇来帮忙。”徐来说完就去附近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周宇很快就来了,他从伪警军车上下来:“来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给,这是上次车子维修费的单据,你一并给老弟我报了吧?”
什么维修费?上次不是交给松本去处理的吗?
正当徐来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松本已经招来了一辆黄包车。
“松本先生,您来了,正好。你跟来哥说说这修理费的事情。”周宇睨尖,一下就看到想往黄包车后面躲的松本。
“这是怎么回事?”徐来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
松本这才把上次山口撞坏了吉普车,并没有拖去修车厂,他只得打电话叫周宇来帮忙拖车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徐来。
徐来皱眉:“周宇,这次也要辛苦你了,我这段时间去了日本一趟,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事。”
“那修理费......”
“我会少了你这仨瓜俩枣?”徐来在些不耐烦了。
周宇哪能同他真计较,要不是他,警察局长这个职位还真不一定落到自己头上:“来哥说话一言九鼎,那你们去忙,这里有我就行了。”
原本紧绷神经的松本这放下心来:还好,上次的修车费不用自己出了......
当徐来和松本两人赶到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时,已经是时近中午。
“抱歉,我们来迟了。”徐来和松本两人一个劲给香鸠三人鞠躬。
“你们别是心虚,在故意拖延时间吧?”一旁等了许久的中村见两人终于出现了,不无讥诮道。
“哪里哪里,实在是车子半路爆胎。”徐来依旧是一脸笑意。
“你笑什么?”中村被徐来的态度给惹毛了。
“你们都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中村,你说你有证据证明徐桑拿着矿场里的炸药,在黑市交易?”香鸠此时最关心的是徐州战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本是不想管的,可事关炸药这种特殊物资,他又不得不过问一下。
三浦三郎见此情况,也忙催促道:“中村,现在人都到齐了,你就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其实他也好奇是什么样的证据,让中村如此笃定徐来他们在黑市进行了炸药交易。
“请看。”中村将手中账簿摊开在一旁的茶几上,指着一处:“这里购进炸药写的是两百斤,可下一页支出却只有一百五十斤,那么还有五十斤炸药去哪里了?”
徐来翻了翻账簿,用手摸了摸中村指的这页纸张,但笑不语。
“怎么?这难道不是你们账簿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中村对徐来这种不愠不火地态度很是讨厌。
“白纸黑字是不错,可这一页是明显篡改过的。”徐来用指节敲了敲账簿。
“篡改?”中村更加愤怒了,抢过徐来手捧着看的账簿:“香鸠将军,三浦将军,请两位过目。”
两人各执账簿一端,仔细地看了又看,香鸠甚至用看军用地图的放大镜又看了看。
“这纸张纹路和前后纸张是一样的,笔迹也一样。”香鸠搁好放大镜,那样子有一种铁证如山的意思。
一旁岩井英一有些坐不住了:“香鸠将军,这里肯定是个误会。”
“误会?在黑市私下交易炸药本来就是死罪,岩井总领事,你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而纵容包庇手下做乱呀!”中村之所以一个人来,是算定这次徐来在“铁证”面前再翻身无望了。
“你!”岩井英一被说中了心事,气得想冲上去煽他两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