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路的街道还是那么繁华,仿佛像是从未经过战争的洗礼一样。
可是当徐来和赵子悦进到一家成衣店没多久,里面的店员就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全都给劫持住,不得动弹。
直到从店外进来一名中等身材身穿灰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徐来才明白这是冲自己来的:“王保兄,你竟敢在这法租界公开绑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原来此人正是徐处长手下九大太保中最为不喜的一个人:王保。
这个王保在国军里算得上是一个特殊人物。从政治上来说,他自然也是一个国民党大特务,与其他的八大太保总归是一丘之貉罢了。但就其生活与操守而言,王保他的洁身自好,多少还能算得上是这股浊浪中的一线清流。
王保靠固定的薪俸生活,也能过清苦的日子,也是一个能够为他心目中的政治理想献身的悲剧性人物。
在当时,这种人一般被称为“特务中的特务”。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勉强地作一比较,大概相当于“纠风办”主任一类的角色。
“徐来老弟,说绑太难听了,我可是诚意十足的来“请”你的。”王保手一抬,那些黑衣人瞬间放了里面这些店员,将徐来和赵子悦团团围住。
“请吧!别打扰人家做生意。”王保走到徐来两人面前,很恭敬地弯腰请两人出去......
出了成衣店,王保示意黑衣人退下,自己则上了徐来的吉普车......
吉普车上,徐来边开车,边问王保:“去哪里谈?”
“就在车上谈。”
徐来一挑眉:“我先送她回去。”
“不行,这事她也有份。”王保压低了下头上戴着的黑灰格子鸭舌帽。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子悦此时开口了:“我只是个收发电文上传下达的小人物,怎么就成了我也有份?”
“那你明知电文内容,还要抗命?”王保语气有些不善,枪也已经顶上了赵子悦的脑袋。
徐来一个急刹车,车在黄浦江畔停下。
他回头看着王保:“徐处长可能没告诉你,他那份电文发到了哪里!”
“发到哪里都是命令。”王保有些轴,拿枪的手又紧了紧。
“哼!他不顾我们的安危,将电文直接发到了岩井公馆的电讯处!”徐来猛拍了一下方向盘,扭头看向王保:“你说处长这样做,是想我们完成任务,还是想置我们于何地?”
都是特工出身,知道这事不合规矩,王保一时语塞,只得放下枪:“徐处长也是一时情急,才不得已将电文发到了那里。要怪就怪艾老板他们,老是在总裁面前出风头,还向总裁表心迹,说什么能在短时间搞到一船子弹。”
又是部门倾轧,徐来叹了口气:“非是我办不到电文上派下来的任务。可这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我在日本人这里到处打点要钱,徐处长要我搞子弹,那也是要钱的。真把我逼急了,我可撂挑子不干,去美国算了!”
“徐来老弟,我知道你对党国的忠诚,可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传话人,你可不要为难我。”王保也心知肚明,顶头上司徐处长这明明就是想干手沾芝麻,这怎么可能办到?
徐来见王保声音软下来,也似掏心掏肺地又道:“王保兄,你我都为党国在上海这个龙潭虎穴里出生入死,他们呢?一点也不顾及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也就算了,现在就连基本的经费都是一拖再拖。真是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你说说看,这算个什么事?”
“徐来老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回去后,我定当如实汇报你刚才所说的困难。”王保要不是为徐处长不喜,哪能派他来上海淌这趟浑水?
王保下了车,叫了一辆黄包车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