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晌午。
太阳高照。
法租界。
洋滨泾教堂。
教堂大门口不时有零星的基督徒出来。
一名墨色风衣男子,去了教堂外面左侧凉亭坐下。
他摘下墨镜,手还没伸到石凳下,却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靠近。
他慢慢缩回手,又突然猛地起身,头往后一仰,后脑勺就磕在来人面门上。
来人顿时鼻孔流血,下意识往后退......
墨色风衣男子趁来人捂住鼻子时,弯腰探手拿下石凳缝隙下面藏着的图纸......
“四宝哥,你受伤了!”埋伏在暗处的几名男子飞奔过来,眼见墨色风衣男子往教堂里跑去,均抬手就要开枪。
鼻子受伤的魁梧男子,正是跟踪王天木而来的吴四宝:“别开枪,抓活的!”
李士群叮嘱过他,刚才跑掉的人一定要抓活的。
况且这里是法租界的教堂,要是在这里开枪,就算自己跟刘督察长关系再好,也会送进巡捕房蹲几天......
大西路六十七号。
日本特工总部。
副主任办公室。
“...经过这是这样子的。李副主任,都怪我,把事办砸了。”吴四宝耷拉着脑袋站在办公桌前。
李士群却露出一丝笑容:“四宝,别灰心,跑了有跑了的好处。”
跑了还有好处?
吴四宝摸了摸自己的大脑瓜子,一脸迷惑。
李士群关好门,然后示意他先坐下:“丁主任现在事事冲在前面,在日本人面前图表现,要是这记者招待会有半点差池,你说他怎么向日本人交待?”
吴四宝恍然大悟:“他们出了纰漏,我们才有用武之地。”
这些天来,丁默邨那帮人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去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特工总部新址负责修缮的任务,是他的心腹张小通一手包办,而这次汪公馆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又是丁时俊负责安保工作。
却让李士群这些人按兵不动,还美其名曰:守住特工总部大本营,也是重中之重......
“可万一日本人要是知道我们知情不报...”
“你知情?”
“不...不知...”
李士群摸了摸下颌,又坐回到办公桌前:“记者招待会那天,你叫张鲁带几名机警面生的弟兄,混在记者中。你在外围密切注意一切事态的发展。到时,该出手时就出手。”
“还是李副主任高明。”吴四宝立马领会了他的意图:如果情况可控,就出手,如果不可控,那就...那就当他们没来过。
毕竟人嘛,只要不做事,就不会出错......
上海城郊。
王天木去了废弃工厂。
陈恭澍他们早就在那里等着。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神龙不见首尾的副站长赵理君,也来带着他那帮兄弟们来。
王天木没有废话,只是从怀中掏出那张汪公馆的平面示意图......
“赵副站长,届时,你就跟着《申报》金记者进入汪公馆....”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正蹲在图纸前给众人分配任务......
他口中所说的金记者,其真实身份是国军重庆中宣部派驻上海的联络员金华亭,当时在上海的公开身份是《申报》记者。
王天木急了,赵理君进了会场,那到时功劳算谁的?
陈恭澍似乎早就察觉到他不对劲,但也不戳穿:“这次行动,老板摒弃前嫌,和中统联手,他们也会有人在场,和我们里应外合。”
中统的人也参与?
可是军令如山,要他在外围接应,他也只得听命行事,更何况他已经在敌人面前多次露脸.....
傍晚。
朱葆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