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子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他要去安西城,想想种种特征,烦了基本能确定毛老头就是那个宣清子。
哥仨在高原流浪了十年,对吐蕃很了解,他说高原上没有人,全是畜生,一小群畜生极尽奢靡,毫无人性,一大群畜生则麻木的忍受,他亲眼见过多次所谓的祭祀仪式,年轻男女被用各种方式残忍杀死,十几岁的少女被剥皮,人皮人骨制成所谓的法器……
近年高原上粮食减产,牧场荒漠,赞普身体不好,两位王子的争斗愈发激烈,两派争斗从朝廷蔓延到乡野,动辄几百几千人的大屠杀,没人可以置身事外,而远离高原的各地将军则在各怀鬼胎,保存实力以图自保。
烦了并不觉得意外,吐蕃的地盘实在太大了,陇山以西,天山以南,直到葱岭以西的大宛,大小勃律,天竺等,加上整个高原。如果单论面积,现在的吐蕃比大唐要大好几倍,贵族和僧侣无底线的奢靡,各属地对百姓残酷压榨,叛乱此起彼伏。粗糙的行政能力,对遥远的属地缺乏控制,蛋疼的继承制度,佛教与苯教的争斗以及宗教对政事的影响……
许多人都明白,内乱一旦失去控制,庞大的吐蕃帝国便可能会分崩离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布啤如才想举族搬来疏勒,也枝才会只顾自己的钱袋子。
可话说回来,没人能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崩,许多人还在期待某位雄主的出现。就算崩盘,庞大的帝国分成几块也依旧是几大霸主。
危机四伏的吐蕃,半死不活的大唐,跟烦了都没什么关系,他更在意怎么才能让安西更强一点,让疏勒更强一点。
疏勒学堂再次扩建,张教喻从安西城招来了几个老师和同学,将军府下令,择优录取一百个孩子,不论出身,不分汉胡。
消息传出,满城轰动,能写会算对西域人来说太珍贵了,意味着人上人的机会和命运的改变,没有爹娘能拒绝这个诱惑。
张教喻看了下汇总的数目,苦笑道:“中州诸部也知道了,如果加上他们,得有六七百,这怎么挑?”。
烦了问道:“唐人有多少?”。
“三十多个”。
“全录,胡人族长的儿子优先,十岁以上的优先,父母俱全老实本分的优先,聪明伶俐身体壮的优先”。
张教喻依次记下,又问道:“束修怎么算?”。
“唐人全免,极优秀的胡人子弟也免掉,算一下每年需要的粮食和牛羊,其余人均摊,你和诸位先生由将军府供养”。
张教喻大概估算一下,皱眉道:“有的人恐怕交不起”。
烦了道:“交不起的找坊主担保,向将军府借,不要利息”。
张教喻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没有再追问,起身刚要走,烦了却又叫住他:“张先生,品德课一天都不能落下!”。
张文定点点头,“放心吧,将军!”。
陆远把门关好,伸着大拇指道:“你若早生几十年,安西四镇一个都少不了!”,他看过烦了参与编写的品德课本,全是誓死效忠大唐和安西的词句,可以想象那些孩子一遍遍背诵后会是什么后果。
烦了苦笑着摇摇头,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可是别无选择。
陆远又道:“摩伲古派了人来,说了不少好话,还说部落艰难,想牛羊缓一缓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