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把买卖的事安排了一下,又回到东宫干起了老本行,教育表弟和研究淮西沙盘,西路严绶缩在唐州瑟瑟发抖,对蔡州毫无威胁,东路刚上任的李文通还在寿州擦屁股,离光州老远。南路的岳鄂团练军更是连申州的边都没摸到。
北路倒是军报不断,今天斩首三百,明天二百,看上去胜仗打的不少,再仔细看看,战线一点没推进,也就是说十几道兵马围着吴元济打了半年多,人没少死,钱粮没少消耗,拿得出手的战绩一点都没有,一个县城都没打下来。(诸道兵马听令出兵,粮草赏赐要朝廷发)
没有战绩就罢了,官司却没少打,十几道兵马,少的几千,多的一两万,每天都有人告状,不是出力多了就是粮草少了,要么抱怨被友军卖了,功劳被吞,要么说自己总干脏活累活,太不公平,反正看上去都很委屈,武相日夜忙碌调度粮草,还得给他们调解矛盾,也是真的累。
眼前局势明摆着,东南西三路都打不动,北路兵马不少,却连个主持大局的都没有,有些明摆着在耍心眼儿保存实力,这仗打的实在没眼看。
烦了急得上火,可刚被姑妈削了一顿,也没办法出头,只能干着急。
四月中,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搞出了大动作,他派人潜入河阴漕院,杀了十几个人,还把存放的几十万匹(石)布匹粮米给烧了个精光。
淮西四周有大军近十万,连吃带喝加赏赐每天都要用掉海量的钱粮,再加上后方转运用度更是天文数字,河阴漕院作为重要的粮草转运地,竟然被几十个人给烧了,可想而知戒备之松懈,管理之混乱。
这位淄青节度使李师道堪称大唐第一恐怖分子,据说他掌管淄青靠两手,第一是暴虐的杀人手段,谁不服就杀谁,一家一家的杀,绝不手软。第二是几个小妾给出谋划策,没错,就是小老婆。
听上去有些玄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这家伙确实专门玩阴的,手段十分下作。
淄青割据多年,这货心里清楚的很,跟淮西就是唇亡齿寒,朝廷拿下吴元济,他和成德的王承宗怎么都跑不了,到时要么把地盘交出去回长安养老,要么面对朝廷大军征讨。
所以一再上表请求赦免吴元济,还打着平叛的旗号派了几千兵马在淮西周围转悠,正事不干专门搞破坏,这次烧了漕院,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扯后腿。
粮草被烧这么严重的事,已经基本确定是谁干的,朝堂之上半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根本没这事一样。
原因很简单,淮西战事艰难,就算确定是他所为也没法两线作战,只能先忍着,没惩治转运宦官也是同样的原因,宦官势力太大又渗透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冒然追究。
别人没说话,老白和老牛却坐不住了,上奏要求严惩主管漕院的宦官,彻查这事跟李师道到底有没有关系,老牛是御史,上奏是分内事,而且此前在边缘流浪,得罪人也少。老白不一样,干个闲职而且得罪的人太多,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该出这个头,不过烦了没劝他,劝也没用,他要是听劝就不是白乐天了。
李恒有些无聊,丢下木杆道:“哥,不看了,咱们去耍子吧”。表弟半年来进步显着,其实他不笨,就是从小养在深宫没经历过事有些单纯,加上姑妈娇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烦了也想换换心情,说道,“行,你想耍什么?歌舞?”,
“总看歌舞也没意思,哥,你还没去过少阳宫呢,去一回吧”。
少阳宫在后宫,是太子居所,哥俩半年多处的不错,李恒已经几次邀请他去,可能有带要好同学回家的意思吧。
烦了点头,“行,去看看”。按交往的规则,出入后宅代表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表弟再三邀请,实在不好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