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离开,李正进来道:“郎君,大戏班子准备好了”。
烦了让一个戏班子紧急排练了几场戏,剧情都很简单粗糙,都是普通士兵与百姓互相帮助后升官发财的故事。
“让他们明天去武扬寨,听从旭子安排”。
对于新生的安西军,烦了最近日夜思索,勉强有了一点头绪。
所有带兵的将领都知道军纪要严明,都想要令行禁止,可所有士兵都想放松而不想被严厉约束。
若过于松懈,必定导致懈怠混乱,平时看着还行,上阵后一触即溃。这个道理都懂,但许多将领却放任军纪败坏,看上去好像傻子一样,其实说穿了并不复杂,军纪涣散的军队相对更稳定,虽然战力低,但危险性更小。
军法严苛带来的后果很严重,会导致士卒与将帅离心,在关键时刻捅你一刀,高压会使士兵时刻担心触犯军法,心理压力过大,发生哗变,营啸,甚至临阵背叛等过激行为的概率更高。
所以不是那些将领不明白军纪的重要性,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还有的将领便做出了取舍,在战时军法严厉,非战时则对士卒极为放纵。
乍一看这么做也没毛病,一松一弛间让刀头舔血的士兵能有机会放松一下。可是这里有个大问题,平时习惯了松懈,在短时间内切换到令行禁止模式变得悍不畏死,哪有那么容易。
安西军现在面临的问题更复杂,新兵操练本来就劳累枯燥,还要再去适应严苛的军法,虽然安西军粮饷更丰厚,但别的军中很松懈,唯独咱们这么严厉,不患寡而患不均,怨言的产生不可避免。
烦了思考的便是军法执行的度,军中要有规矩但不能过于死板,还要找到一个办法,让士兵愿意接受约束,或者找一个途径,让他们能松缓紧绷的神经。
每支军队都有独特的性格,一旦养成就极难改变,因为后加入的人会很快被战友影响,比如原来的安西兵,坚韧,强硬,高傲,悍勇,新人受到老兵的照顾,很快变的跟老兵一样,最后不需要将领做什么,依然能保持相当高的战斗力。
如今的这支安西兵却是全新的,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需要好好调教他的性格,而且这里与西域大不一样,安西城的唐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们自认天生高贵,不屑于做一些下三滥的事,认为欺凌弱小是很丢人的事,所以安西兵的军纪很不错。
而关中自安史之后饱经战火蹂躏,贫苦人家受尽屈辱,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人不具备那种高傲气质,被野蛮伤害后他们变得羡慕野蛮,跃跃欲试的也想去伤害别人,身上多了些暴虐的躁动。
烦了暂时只想到两个办法,一是大戏,让士兵放松神经,用故事让他们意识到欺负百姓的可恶。
二是让老牛他们找的寒门读书人,同样出身贫苦会有共同语言,让读书人给他们讲一些道理,慢慢化解他们心中的怨气和戾气,但愿能行吧。
仅仅三天,十二个叫花子来到长乐坊,恭敬的行礼,一个个神情激动,百无一用的穷书生终于找到买主了。
“带他们去洗澡,每人弄一身新衣裳,要文士长袍,准备酒肉饭食,每人再准备五百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