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洽点头答应。
经过这一战,安西军有了正面厮杀的战阵经验,已经补齐了最后的短板,此战脱颖而出的那批优秀的中下层军校更是宝贵的财富,将校是一支军队的骨架,安西军已经有了强军的八成模样。
战争双方都在烤着火瑟瑟发抖,战事陷入停滞,长安城的百姓也在准备过年,朝堂之上却是诡异的寂静。
皇帝下旨讨逆的时候,许多人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些年藩镇作乱一直没停过,向来是皇帝下旨,朝廷出钱粮,各道出兵,这次却成了禁军讨伐。
禁军代表皇权,若讨逆成功,意味着皇权大涨,此长彼消之下,也意味着藩镇势弱,削藩二字已经呼之欲出。
朝堂陷入争论之中,一部分热血的年轻官员和想偷鸡的人极力支持,王师伐逆乃是正道,就该用禁军打,打赢了再顺势削藩,一举扫清六十年来的乱象,重振大唐雄风。
包括李绛在内的大多数大臣则认为皇帝用禁军讨伐淄青过于轻率。
削藩当然是正道,但朝廷目前没有那个实力,皇帝仰仗安西军更加不靠谱。虽然安西军奇袭蔡州天下闻名,但成军日短,未经大战,奇袭蔡州有取巧之嫌,而且只有一万正兵,远征淄青胜算不高。
如今天下初定,应当积攒粮草,操练精兵,有足够的实力藩镇自然就平了,冒然以弱兵征强藩,一旦有失将前功尽弃,而且幽州成德阴阳不定,魏博宣武虎视眈眈,朝廷若失威严,恐怕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朝堂上下议论纷纷,无奈皇帝一意孤行,委裴度专断之权,又拜老武为相主持政事,诸臣见皇帝铁了心,只能无奈退让,许多人忧心忡忡,日夜担心传来坏消息。
后来安西军借道魏博和宣武的消息传回,不只是大臣,连皇帝和老武都懵了,怪不得那小子不说进兵路线,竟然胆大如此。
等两路兵都借道成功,老李又瞬间兴奋起来,魏博和宣武是天下藩镇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安西军借道成功,意味着两镇对朝廷的臣服。
老田上表决意归朝,老李亲自写下圣旨夸奖并令人勒石立于官道,还当众夸奖烦了,“多谋善断,能分主忧,挥师讨逆,栋梁之才……”。
夸奖的话音还没落,两份奏折先后到达长安。
烦了说了魏博情况,最后说我听皇上的,等打完李师道,你说咋办就咋办。
老田说我非举族入朝不可,只要皇上让杨帅节度魏博,魏博必定能平安无事。
朝中一片欢呼,田氏割据魏博近六十年,今朝廷拿回魏博,河北藩镇再玩不出什么花样,大唐身上最大的毒瘤铲除有望。杨帅是朝臣,为魏博人敬重是好事,有利于经营河北。
可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杨帅在唐邓干的很不错,平定淮西有大功,称一声文武双全没毛病,可他节度魏博真的合适吗?还没当节度使就上下归心,做了节度使会怎样?要知道人可是会变的,可别从文武双全的栋梁,变成文武双全的枭雄……
老李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当然得支持自己选的人,仗还没打完呢,说这些干嘛,朕相信杨卿一片赤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又过了没多久,前线传回军情,安西军真的没辜负皇帝期望,两路战后取得大胜,破贼逾万,一路拿下济州,一路拿下兖州。
不久之前都还在说一万安西军几无胜算,转眼之间战局却天翻地覆,明眼人都知道,淄青被拦腰斩断,东边的齐沂淄青等州不可能再继续对抗朝廷,郓州已经成为绝地。
“裴相在中路虚晃一枪,安西军兵分两路双刀剜心,仗还能这么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