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军是烦了一手带出来的,当初征淮西,为了让他少些掣肘派了个董小二监军,在军中根本没有存在感,这也使得安西军是他的一言堂,几乎等同于他的私军。
先平淮西,再平淄青,安西军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各镇忌惮的力量,烦了兑现了他的承诺:陛下,我做这把刀,把不老实的节度使打服。
好在士卒家眷都在武扬寨,朝廷还算放心,直到讲武院的学子进入军中,陆续传回一些消息,老李才放下心来,至少安西军没打算造反,也没有不好的迹象。
老李深知军队的重要性,所以他玩了一把调虎离山,把神策军分批调往东都,不让宦官搞事,在哪里完成编练后由讲武院学子接管,这样便能使兵权平稳过渡。
可宦官势力在军中盘根错节,他们不会坐以待毙,最常见的套路就是散布流言,煽动士卒闹事,这时京畿便需要一支得力的兵马震慑诸军。
京畿需要兵马,淄青也需要,经慎重考虑,决定调安西军回朝,论震慑力,安西军自然远胜刚编练完的神策一军。军中士卒已经离家数年,也该回来休整,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安西军在淄青深得民心,不能长时间在那里驻守。
可是有一个难题却摆在面前,该怎么安置安西军和他们的主将。
若按正常流程,烦了要升官还要继续掌安西军,可他本就威权日重,京城附近没有能制衡安西兵的力量,这可不算好事。
当得知怀了身孕的小妾回京,烦了却跑去玩了,老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粗糙的自污恰到好处,五十多个安西兵跪在他面前,他觉得全身舒畅。
安西兵遇到了难题,没去找裴度,也没去找太子和贵妃,而是找到我,找我就对了,他们早就该这样。
进入武家的时候没让下人通报,而是直接走了进去,老武正坐着闭目养神,旭子等人则在下边陪笑,看得出来,老武没让他们下台。
老李边走边笑道:“武爱卿,听闻身子不爽,朕特来看看”。
老武忙起身行礼,“怎敢惊动陛下”。
老李摆手让他坐,指着旭子等人笑道:“这帮小子在西域生长,野惯了,就知道个打打杀杀,不明白大家礼数,这两年东奔西跑的也没得闲,好不容易得着机会撒个欢,倒把爱卿这里给怠慢了,爱卿看朕脸面,莫与小儿计较”。
一席话说的很有水准,旭子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老丈人真出力……
老武微微点头,以他对烦了的了解,不应该是故意羞辱潇潇,可能是真的疏忽了,虽然丢了点丑,可如今皇帝都亲自出面,面子也争回来了,不能再赌气端着,婚事早就满城皆知,总不能因为这事掰了。
刚要就坡下驴,却见老李在看着他微微摇头。
忙把嘴边的话又强咽下去,干咳一声拉下脸道:“陛下休要为他求情,分明就是不把潇潇放在心上,着实恼人,我武家的孙女难道还愁嫁不成!”。
老李很满意他反应快,可也真受不了他的厚脸皮,高门大户的女子一般十五六岁成亲,到十八岁就算老姑娘,武潇潇都二十五了,你怎么有脸说不愁嫁的?
眼角一扫旭子他们几个,果然正神色焦急。
遂又劝道:“武相,潇潇人才出众知书达理,找个如意郎君属实不难,可那小子对潇潇也是一片痴心,当初每天都往这里跑,不就是为了多看潇潇一眼嘛,如今他一时糊涂,可不能棒打鸳鸯”。
老武矜持的点点头,“陛下说的也是”,
旭子等人瞪大双眼,这不睁着眼说瞎话嘛,当初的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是你硬逼着嫁的孙女,现在又这副做派?
老李又温言道:“这事儿也怪朕,若不是让他去唐邓又去淄青,俩人早就成亲了,也就没这回的事了”。
老武忙道:“此乃是臣子分内事,与陛下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