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早就听闻王兄茶道精深”。
“可不敢当……”。
二人说笑着去到一间雅室,相对而坐,王守优雅的炙茶,“当初去国公府传旨与杨兄弟结识,却一直走动的少,如今兄弟名满天下,我倒不太敢高攀了”。
烦了笑道:“王兄这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何来高攀一说?王兄是娘娘身边的人,我们兄弟从安西回来也是靠娘娘照应,无非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都一样”。
王守将茶叶碾碎又轻柔筛茶,“兄弟这句话说的暖心,这世上多是忘恩负义,少有的知恩图报的”。
“我安西兵习惯了直来直去,王兄有话尽管说”,烦了不想跟他绕圈子。
铜壶坐到小火炉上,王守擦擦手道:“杨兄弟,陛下有意让国公府分家,你也知道,娘娘最挂念娘家人,这几天是茶饭不思,我这做奴婢的看了实在心急,今日偶遇兄弟,想请兄弟给出个主意,治一治娘娘的心病”。
烦了笑道:“王兄还真会说笑,即是陛下的心意,我能有什么主意”。
王守坚持道:“听闻兄弟善于占卜,不妨卜上一卦,这家到底是分?还是不分?”。
烦了静静看着他,说道:“不知卦金要怎么算?用人情折抵?”。
王守笑道:“卦金是卦金!人情归人情!哪能胡乱折抵?”。
烦了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既然不抵人情,那就得王兄先亮卦金了”。
“噗,哈哈……”,王守边笑边分茶,“还以为兄弟能给咱个面子,没想到你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茶盏推过来,烦了端起笑道:“一码归一码嘛,王兄不是说了嘛,卦金是卦金,人情归人情”。
王守低声道:“陈志已经姓梁”。
烦了面色平静的道:“分!越快越好!”。
二人举杯一擎,将茶水喝干,各自分开。
烦了慢悠悠走向宫外,王守今天代表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贵妃,而是郭家。老李要离京,郭钊察觉到不对,托他来打探虚实。
作为皇帝信任的人,烦了的意见尤为重要,他若说分,意味着不分将会有严重后果,他若说不分,代表老李对郭家并没有恶意,这里区别很大。
郭钊很聪明,没有用掉老郭的人情,而是用一个消息作为交换,烦了确实没想到,陈志竟然被梁守谦买通或者抓住了把柄,这颗雷要注意一下。
三月初十,代国公上表,郭家世受皇恩,时常惶恐,家中子弟众多,时有不便,欲分两房于扬州,另分两房于襄州,开枝散叶,兴旺家族,望陛下恩准……
老李当朝嘉许,代国公忠君体国,不忍看郭家子弟家宅狭小,着两地官员营造府邸,并赐两州田产各万亩,绢万匹……
郭家四房离京,好几个子弟主动辞官,国公府空出大半,分的相当干脆,其实想想也不意外,表弟若登基,郭家当然赢麻了,表弟若不能登基,分家还能避祸,更重要的是,烦了没有理由骗他们,老李对郭家的猜忌已经很深,认怂自残是个好主意。
正议论纷纷,三月十五,圣旨明发,大唐皇帝将于四月初八东巡奉先县,武元衡,杨凡率安西军伴驾,太子监国,裴度总理政事,崔群,杨绛,牛僧孺协助……
京城一片寂静。
烦了不得不承认,老李你特么真的够狠,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老武拉上了,还指名道姓叫他做保镖,丝毫没留后路。
还没等他郁闷完,宫里送来了一大摞随行章程,还盖了皇帝大印,随行宫娥,奴婢,仪仗共一千余人,安西军三千步军护驾……
烦了仔细看了一遍老李亲自拍板的安保计划,差点骂出来,你非要作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