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点点头去往偏厅,却没看到老头子,不用问,又去了潇潇那里。
两个小家伙还在熟睡,由于是双生子,比普通婴儿小了一些,不过还算健康,两个都不是红头发,他竟隐隐有些遗憾,红头发也挺好的。
老武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拉着烦了去到外屋,热情的招呼着,“贤婿,来来来,坐,坐下说”。
烦了很想提醒他一句,这是我家。
“你老有事就直说”。
老武点点头,斟酌说道:“贤婿,是这个……咱们当初说的那事儿……”。
“当初什么事?”。
“哎……你这……就是那个事儿!”。
烦了笑道:“有什么事儿你老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老武终究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皮道:“就是次子过继武家那事儿”。
“奥”,烦了一拍额头,连连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次子姓武……”。
“对对对,就是这个……”。
“可潇潇生的是双生子,这也算吗?”。
“这怎么就不算了?”,老武差点跳起来,急道,“双生也分伯仲,贤婿,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看他急得青筋暴起,烦了忙扶住他,“别急,别急,算数,算数行了吧”。
“哎”,老武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我就知道贤婿是大丈夫,那咱可就说定了!”。
烦了嫌弃道:“老爷子,你好歹也是宰相,得顾及脸面”。
二人说笑一阵,老武低声道:“烦了,中立他们找过我,让我给你说一声,进宫去劝劝陛下吧,不能再株连下去了”。
皇帝举刀乱杀,乱党的大帽子扣谁谁死,问题是梁守谦长袖善舞善于交际,这么多年来哪家跟他都有些来往,结果都怕自家倒霉,又都怕惹火上身不敢劝谏,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李大杀特杀。
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皇帝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满朝上下琢磨一圈,只有烦了这个平乱功臣能出面求情,所以纷纷求到了老武头上。
烦了道:“老爷子,陛下因为什么不停手你难道不清楚?这两年各家可没少给陛下添堵,远了不说,光那个投卷的旨意,各家就没少折腾吧,陛下若不下狠手,将来太子登基,朝堂之上说话还有人听嘛?”。
老武道:“烦了,陛下的心思都明白,可全长安城都知道,梁守谦联合十四家作乱,如今都抄了二十一家了,也够了,再这么抄下去,容易出大事”。
老李应该是有个记账的小本本,这回把近年受的气一把全找了回去,京中勋贵世家被整得元气大伤,实在是挺不住了。
烦了笑道:“能出什么大事?造反?老爷子,你看谁家有这个能耐?”。
如今朝堂上下,一个个惶恐如丧家之犬,不满或许有,但要说造反,别说干,想都不敢想。兵权被皇帝牢牢握在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拿什么造反?
烦了又道:“陛下怒气未消,诸公让我去求情,怎么不为我想想,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在三原县杀俘?北衙重设,连郑权都出任枢密副使,我呢?毛都没有一根,他们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从东宫杨舍人到安西军杨大帅,烦了在朝野名声几乎完美无瑕,出了名的厚道仁义,即使两次率军出征都是能少杀就少杀,能不杀就不杀,可这回在三原县,他硬生生背上了杀俘的恶名。
以他的功劳和能力,任枢密使一点问题都没有,结果却连个副使都捞到,平乱的功劳也没了动静。
傻子都明白,皇帝就是在压他,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别做,老老实实等着太子登基。
老武道:“烦了,你终于学会明哲保身了,可这回你非出面不可”。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别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