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低声道:“不知道,看命吧”,萍儿应该是伤寒导致的肺炎,能不能治得好得看运气。
陆九凭着牲口一样的身体,背着萍儿一口气走了四十多里,然后站在陈留县城门低头等候,他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连进城钱都交不起。
烦了快步上前交钱,很懊恼自己的粗心,这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街头打听到最好的郎中,马上便赶了过去,问诊后老郎中摇摇头,“外邪入体,病入膏肓,老朽无能”。
陆九脸色惨白,萍儿则满脸从容,似乎并不意外。
烦了上前道:“劳先生施展妙手,药费和诊金贵些也无妨”。
老郎中皱眉道:“非是老朽见死不救,实在把握不足两成,看尔等也不是富贵人家,若医治无功,岂不是人财两空?不如趁还有些时间……”。
烦了将一块银子放到桌上,“先生只管尽力,即使无功,也该是她命数,我等也能心安”。
“师兄,萍儿不敢受此大恩”,陆萍儿急道。
烦了道:“我不用你受,是看你阿翁脸面”。
老郎中见他一力坚持,无奈点头说道:“需每日针灸,艾灸,还要服用汤药,七天能见好便有的救,若无功,便另请高明吧”。
“好,拜托先生”,让陆九陪着萍儿针灸,自己去到街上,找帮闲在附近租下一处小屋,又与云娘找客栈安顿下。
“云娘,我去药铺找你萍儿姑,你在客栈不要出去,饿了便要饭食吃,”。
云娘小声道:“二叔,我自己在这里害怕……”。
烦了犹豫一下,说道:“那你在房里别出去,我叫小二给你送过来,等把你萍儿姑安顿好我就回来”。
云娘乖巧的点点头,“二叔,你早些回来”。
“嗯”,烦了匆匆赶回药铺,让云娘等着不为别的,是怕萍儿的病传染,疾病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萍儿针灸完,看上去好像气色好了一些,陆九高兴的如同孩子,“师兄,见好!见好了!”。
“好,管用就好”,带着他俩去到租住的地方,把身上的铜钱都塞给陆九,“萍儿喜欢吃什么就去买,花完了跟我说”。
“师兄……”,陆九两眼发红,这个木讷的汉子说不出感激的话,捧着钱便跪了下去,却被烦了一把拽住,“你是面团做的?买吃食去!”。
陆九匆忙去了,烦了对萍儿笑道:“师妹找这人虽说笨了些,但还算听话”。
萍儿咳嗽几声,勉强笑道:“九儿五岁进到家里,从小就听我的话,就是不太会说话……师兄,我求你件事儿”。
“你说”。
“我不想治了,想回丰县老家去……”。
烦了眉头一皱,“师妹,我再说一遍,我帮你是因为你阿翁是安西兵,与你和陆九没关系,不用你俩欠我人情儿”。
“阿翁过世多年,与师兄不曾认识……”。
“认识!”,烦了认真的道:“安西兵都是过命的兄弟,我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你在这治七天,管用咱就接着治,不管用我顺路送你回丰县老家,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用陆九给我卖命!”。
“师兄……”,萍儿楞楞看着他,许久才道:“还请师兄赐下名讳”。
“你好好养病,病好了我就告诉你,养不好病,我叫你做个糊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