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压胸中火气,烦了抱拳道:“我师妹身体不适,倒扰了二位雅兴,程某做个东道,委屈二位在楼下如何?”
二人抬头看是他,齐齐一愣,董宁忙抱拳道:“程兄,是在下失礼,先告退”,说罢硬拖着朋友便走了。
看他们识趣离开,烦了也不以为意,继续陪三人吃喝,酒足饭饱下楼会账,却得知有人付过了。
掌柜的递过一张名刺,正是那董宁的,烦了微微摇头,这人不错,可惜交友不慎,交了个势利眼惹祸精的朋友。
而后众人去绸缎庄买了上等绸布,萍儿选了块料子,披在身上左看右看,还顺便买了针线。又去买了上好的胭脂,跟店里伙计请教怎么抹才好看……
随着太阳西斜,萍儿的脸色愈差,开始不停的咳嗽。
“师兄……回吧”。
烦了知道,她要撑不住了,“妹子,再想想,要买什么,一堆买了”。
“够了,买够了……九儿,背我回船上去,我要做衣裳”。
烦了拉着云娘落在后边,“让他两口子说说话”,云娘看出不好,抱着他胳膊静静跟随。
萍儿俯身陆九背上,轻声道:“九儿,今天又用了师兄不少银钱”。
“嗯”,陆九不解道:“阿姐不是不愿欠人情嘛”。
“傻九儿,阿姐也是女子,是女子哪有不贪好衣料好胭脂的……这个人情得你替阿姐还”。
“阿姐……我想跟你一起去,咱俩不孤单……”。
萍儿道:“那可不中,你若跟了我去,欠师兄的怎么办?爹爹和阿翁会不高兴……九儿,你给师兄多干活儿吧……”。
当夜,萍儿病情突然加重,咳出口口鲜血。
第二天拔锚启程,继续南下,三天后抵达砀山县,从这里走陆路向东八十里便是丰县。
萍儿已经奄奄一息,每天大多时候都在昏迷中,偶尔醒来也是咳血不止,烦了束手无策,不知道该盼她昏睡还是清醒。
离开运河岸边不远,路便越来越崎岖,村落稀少,路旁多是大片芦苇,陆九沉默着东走,脚步又快又稳。
当晚没能找到宿头,只得露宿野外,好在天气暖和,铺了厚厚的芦苇倒是不难捱。
萍儿醒了,接着开始咳嗽,咳的力气很小,吐出的血却很多,洒在芦苇上很是刺眼。
“师兄……”。
烦了忙冲过去,俯身在她嘴边,“你说”。
“师兄……别忘了”。
“我知道,忘不了!”。
萍儿急促喘了一阵,问道:“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烦了不悦道:“都说好了的,你还好意思问名字……
明天就到家了,你别死在路上,到家我就告诉你!”。
“好,到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