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搓着手道:“渭州本来就有马场,吐蕃人也种地,不好说是什么人,活动一下手脚近前看看,有事就往东走”。
“好!”。
三人活动完,一起去往村落,大冷天的没看到人,整个村落都静悄悄的,只偶尔有狗叫声。三人沿村后小路向东,大约有五六十户,彼此间住的很稀疏,都是低矮的土坯房,窗口很小,房顶是动物皮毛制成,圈里牛羊也都不多。
烦了轻轻摇头,从村落规划,房子和牛羊圈的风格看不是唐人,却也不像吐蕃人,可能是吐谷浑或者羌人,也或者是别的什么,渭州本来就有羌人部落,吐蕃也经常逼迫被征服部落迁移,实在不好猜。
最东头一座屋子离别家更远,三人直接去到门口,屋里有说话的声音,门口挂着毛毡,不是木门,可以基本确定不是唐人。
短刀握在手中,三人闭上眼睛默默数数,屋外霜雪耀眼,屋内昏暗,不能冒然闯进去。
做好准备后狗子猛的掀开毛毡冲进屋内,阿墨和烦了随后冲进去,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啊……”,一个女人发出半声喊就被掐住脖子,后半句被生生掐断在喉咙里。阿墨已掐住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烦了这边没人,刚要冲到里间,却听到里边传出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先是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又是大唐话,“好汉爷爷莫动手,不喊,听话……”。
运气不好,成年男人没能第一时间制住,阿墨向烦了点点头,从后边掐住男孩脖子,把他一步步推向里屋,烦了则持刀贴在侧后。
没有袭击,烦了看清了那个男人,他正焦急的趴在地上求饶,之所以趴在地上是因为他的两条腿都只到膝盖。
“闭上嘴!”,烦了松一口气。
女人和男孩脖子被松开,顾不上说话,都在大口喘气,脸上恐惧不多,更多的是麻木,男人低声哀求到:“好汉爷爷,愿意拿什么就拿,小的不喊……”。
烦了打量一眼,几个陶罐套碗,墙上一张劣弓,铺在地上的羊皮,臭烘烘的屋子。
“哪个部落?”。
男人将儿子挡在身后,“白兰羌……”。
白兰羌本生活在青海附近,应该是被后迁来的,烦了道:“老实听话,不伤你们”。
“好,好……”,那汉子连声答应。
烦了将面巾摘下,“狗子带她去煮些热粥”,踩住男人的腿看了一眼,砍的很整齐,不意外,吐蕃人对砍脚凿目情有独钟,至于什么情况下砍,取决于贵人的心情。
这个部落迁来没太多年,来的第二年这个男人出生,到底多少年他也不知道。
吐蕃曾在陇右推行过服饰和语言,结果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大唐话作为主流,后来也就放弃了。
他不知道陇西县有多少部落,多少人马,只知道此处向西走一天是个吐蕃部落,那里有吐蕃百夫长,负责征丁打仗也管着收税,向南走一天有唐人村落,那里离陇西县城不远。
至于他的腿是分三次被砍成这样的,原因是没能交齐税,前两次把两只脚砍到脚踝,第三次没得砍便砍掉了两截小腿,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当苦难达到某种程度,死亡或许就不再是最恐怖的事,这家人并没表现的过于恐慌。
第二天离开,给他们留下一点干粮和肉干,他们甚至还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