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宦官回宫复命,烦了面容如铁,忽然有些心慌,虽然他无数次想过这一天,可这一天真到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
“去吧!”。
准备已久的十匹健马冲出院子,去往武扬寨,步卒亲兵开始准备器械。
“披甲!步卒按计行事!其余人等谨守庭院!”。
“喏!”。
李正和潇潇帮忙披甲,皆神情肃穆,他们知道要发生什么。
战靴,胸甲,甲裙,披膊……长刀,投矛,解手短刀……软帽摘去,露出一头火红长发,铁盔戴正,一员大将已昂然而立。
潇潇给他系上披风,按习俗嘱咐道:“郎君为国出力,妾守家中,不需牵挂”。
烦了微微颔首,“夫人劳累!”。
扶刀走出正厅,战马早已备好,院中两百多健卒已持械而立,两位持旗壮士,一杆上书安西二字,一杆有硕大的杨字。
烦了翻身上马,“出发!”。
兵甲碰撞声响起,将士离开,大门随之关闭落锁。
巴扎小跑前进,干净的青石板发出脆响,踩的水花飞溅,经过大明宫前大街,“军旗驻于此处!”,擎安西军旗的壮士与五个护旗兵在街中间站定,等待武扬寨官兵到来。
至丹凤门前,天已黄昏,有羽林卫持械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烦了取金牌在手,“邓国公杨凡!”。
羽林卫士卒见陛下金牌,忙收起器械垂手而立,烦了催马向前,步军留八十人站定。
一路前行,按计划在各门留下人数不等的步卒,至后宫门口,魏从简已在等候。
烦了翻身下马,“将旗驻于此处!擅闯者死!”。
“喏!”,又五十步卒应喝。
“国公爷请”,魏从简躬身道。
烦了扶刀向前,二十个精挑细选的步战好手,身穿布衣紧紧跟随。
小雨还在下,草木翠绿如墨,他无心看景色,一路大步向前,又过两道宫门,身后还余八人。
至紫宸殿后殿门口站定,魏从简忙跑进去禀报,烦了冷眼看向四周,众奴婢低头俯首,噤若寒蝉。
魏从简站到门口,高声唱礼,“宣!邓国公!觐见!”。
这声唱礼也是在告诉后宫所有人,皇帝钦点的主持大臣已经到达陛下寝宫。
烦了扶刀向前,至后殿门口,大声道:“臣!杨凡,觐见陛下!”。
有宦官应声道:“陛下招国公入殿!”。
烦了挺胸入内,也终于看到了躺在榻上的老李,李恒目光呆滞的站在旁边,吐突承璀和御医正垂手而立。
至近前,烦了微微躬身抱拳道:“参见陛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老李抬了抬手,吐突承璀忙上前扶他躺在自己胸前。老李脸色灰白,状若枯骨,看着还在躬身行礼的烦了,说道:“免礼……近前说话”。
烦了走到榻前看着老李,紧紧抿着嘴唇,“陛下有何吩咐”。
老李急促的喘几口气,“宣……杨绛,田弘正,牛僧孺,李德裕,李光颜,李道古……觐见”。
烦了去到殿门处,大声道:“陛下有旨,宣杨绛,田弘正,牛僧孺,李德裕,李光颜,李道古觐见!”。
两个亲兵与传旨宦官一同快步而去。
反身再入殿中,“陛下,已经传旨”。
老李微微点头,“指了指御案,拿来朕看”。
烦了走过去一看,正是传位诏书,有了这一份,他怀里那份便用不到了,将诏书举到老李面前。
老李又仔细看一遍,“好……放回”。
待烦了放下诏书回来,老李眼巴巴看着他,“烦了……可准备周全?”。
烦了微微躬身道:“陛下放心!万无一失!”。
老李长舒一口气,“卿未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