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想过表弟上位后会对自己下手,本来嘛,皇帝应该对威望太高的臣子下手,为了防备那一天,他一直都十分注意与表弟搞好关系,还提前做了一些布置。
等表弟真的登基,过了一天又一天,他却只是疯玩,只一心做个快乐的吉祥物,丝毫没有揽权的想法。
烦了从一个极端冲向另一个极端,你是皇帝,你得揽权啊,这怎么行?
可又毫无办法,你能把他怎样?从前有老李顶着,姑妈又惯着他,如今有老裴和老牛做事,他竟半点干活儿的想法都没有,满脑子都是玩,谁的批评他都听,然后该怎样怎样,跟个无赖一样。
“姑,你把表弟给惯坏了”,烦了埋怨道。
姑妈不客气的反击,“你惯的轻?”。
“我……”,烦了眨眨眼,竟然无话可说。
没错,表弟现在这样,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表弟对他始终如一,绝对信任,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呵护这个弟弟,总想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结果给惯出一个啃老的。
姑妈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安慰道:“这不挺好的嘛,又没惹下什么祸,就让他耍吧”。
烦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李恒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姑,总不管事不成,不能把朝廷大事交给一个人时间太久,裴相忠正,但规矩不能坏”。
姑妈道:“不是还有牛相嘛,裴相做几年他正好接任”。
“也不能都交给老牛吧?”。
“不是还有小李相嘛,你都给安排好的,还有你在旁边盯着……”。
“我……这个……”,烦了眨眨眼,开始怀疑人生。
老裴,老牛和李德裕都是不可多得的宰相之才,李宗闵也不差,元稹和老白一身正气,有他们在朝,又有自己在旁边盯着。
所以……表弟不管事是我一手促成的?
天气慢慢变凉,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朝廷邸报。
前些天河南道和山南两道同时上奏,请按淮南和江南例罢贱民事,罢撤贱民制的事正迅速蔓延,人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都代代做贱民能忍,看到有人从贱民变成良民后就忍不了了,许多地方人心浮动,贱民奴婢逃逸去往淮南和江南的屡禁不止,家主只能竭力安抚,有的则干脆上报地方官,咱也改吧,现在改还能入股官作坊挣钱,这么下去早晚出事。
朝中经过商量后决定照例施行,总负责人当然是李宗闵,河南与山南三个道同时推行。所有人都知道,这三道如果成功推行下去,下一步必然是剑南两道和东都畿,再然后就是关中京畿了,到那时,大唐可能就没有贱民了,大唐律也要改一下,京中许多奴婢在私下里议论,有的对未来充满期待,有的却很是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过活。
朝中对于西征的呼声一直没停,有人质问枢密院,为什么还不西征?打算拖到什么时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陇右河西的大唐子民受苦吗?
可怜的老田和李光颜说了又不算,只能低头忍着,他们正在忙边军改制的事,大唐边军终于熬到了好时候,正逐步编练兵马改成禁军旗帜,看似只是改个旗子和上司,意义却十分重大,一旦改制完成,大唐将不再有边军这个称号,只有大唐禁军和地方镇兵。
李德裕和旭子正在研究将沙陀人和六部胡人迁徙到辽西,他们将作为前锋向营州一步步推进,你不是能打吗?跟奚人和契丹人打去吧。
胡子和朱勇终于操练好了骑兵,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二人都能称老将,不可能像毛头小子那样莽撞,不过风格相当耿直。
俩人带着骑兵直接去到对面关城,来,干一下子试试。
对面自然不能任他们狂,连打两场,结果安西军小胜,有斩获但损失也不小,可两场都打的极为硬气,就是正面硬怼,死战不退那种,然后继续挑战。
吐蕃人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家伙,守在关城里不再出来。
这事引起了一些争议,战术上两人没什么功劳,甚至还有过失。战略上却赢大了,制胜关一线士气大震,对面的吐蕃人彻底怂了。
朝廷商量了半天,又派人问过烦了意见,决定不赏罚六品以上将校,给低级军校和士卒多发两个月饷。
鲁豹还在会州折磨对面的吐蕃人,老郝还是没能改掉那个剐人的毛病,这俩人一个坏,一个狠,在陇右名声很差。
阿墨和李佑还在研究武州起义,这两个都是谨慎的人,结果计划一变再变,日期一拖再拖,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响。
吐蕃使臣还在隔几天一道国书,时而硬气时而服软,可能他自己都不相信大唐会议和了,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至于回鹘人,好久没动静了,崇德可汗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
然后就是什么渤海,高丽,倭国,契丹奚人,南诏和乱七八糟的小国,没完没了的朝贡,送留学生,送礼,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