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多山,人口城镇有一半集中在横贯东西的渭河沿岸,另还有几条支流,其中一条便是阳川水,从陇山流经街泉关,西南至秦州,再转东南在上邦县入渭。
人类生活离不开水源,河流冲积形成的平原最适合居住,胡子和朱勇在稳下街泉关后什么都不顾,带着马军就沿河冲了下去。
自制胜关运粮需要大量民夫,他们手下的人手远远不够,既然如此那就抢吧,不抢白不抢。
谁都想不到街泉关会突然沦陷,秦州诸部还在种地放羊,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个部落跪倒在安西军骑兵马前,胡子的命令很简单,反抗的全砍死,唐人别动,羌人党项诸部拿一半,征丁干活儿,至于吐蕃人……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别扭扭捏捏了,随便吧。
他们冲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尚戒心收到消息后召集部将议事,刚说了没几句就有手下来报,唐军已到城下。
秦州城瞬间乱成一团,无数人在大喊王师已至,尚戒心下令全城戒严,急匆匆冲上城头,正看到朱勇,一旅马军在耀武扬威,安西大旗迎风招展。
其实朱勇赶到的时候城门还开着,可他犹豫一下没敢冲进去,手底下就这百十号人,冒然进去恐怕不太好,与尚戒心远远对视一眼,下马撒了泡尿就回去了。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在听到敌情的第一时间全力冲出去,那是找死。
尚戒心要做的工作很多,要先稳住阵脚,侦查和分析情报,判断敌方兵力和大概部署,调集兵马组织后勤,然后出兵反击。
胡子和朱勇判断,以吐蕃一直以来的低效,要正式出兵,至少也得五六天,所以老哥俩兵分两路,朱勇带人直冲秦州,然后截杀斥候信使,让尚戒心摸不清路数,尽量迟滞他的进攻时间。胡子则带人抢,把能带走的统统带走。
该说不说羌人和党项等部还是很温顺的,他们早就习惯了服从,唐人更不用说,看着大唐军旗热泪滚滚,终于盼来了,唐人子弟迅速成为民夫中坚。
至于吐蕃部落……天地良心,大部分吐蕃人不是死在安西军手里,是诸部百姓动的手……
秦州乡野谣言四起,无数人在说王师已至,不知有多少唐人宗族准备响应。而街泉关的失守使整条防线被捅个大窟窿,防守原州和大震关的人马侧翼彻底暴露,军心震动,尚戒心忙的焦头烂额,在反击之前他得先把局面稳住。
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句话叫祸不单行。好不容易调集兵马准备出兵,武州却传来噩耗。
四月十六,武州三县唐人宗族同时起事,袭杀吐蕃官吏,屠杀部落,随后引起连锁反应,整个武州乱成了一锅粥,有消息说驻于大震关的唐军已入武州……
阿墨准备了好几年,花钱粮,许官职,送军械,一次次布置,一次次制定又推迟计划,他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秦州乱局刚刚传开,武州三县同时起事,同天,他亲率一千步军越过边界向武州城急行,边界几座堡寨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守军的眼睛早就被钱绢挡住,什么都看不到了。
陇右的膏腴之地在渭河沿岸,像武州这种地方,人少又穷,价值不高,尚戒心在这里派驻的人马本就不多,吐蕃部落只有两千余口,三县唐人同时举事,次日唐军进入武州城,一日之间,已然易帜。
四月二十,阿墨按说好的委任官吏,下令安民,自即日起,武州归属大唐,施行唐律,不许私自杀戮,只要听候大唐命令,即是大唐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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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是后宫之主,她说在兴庆宫静养不许人打扰,却私下里跑来了农庄,也确实没人能管她。看她一身普通妇人装束,烦了愣是没想起该说什么。
月儿借口去看平安,一瘸一拐的离开,走的时候五官乱飞,完全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咳,那个……姑,你怎么来了?”。
姑妈眉头一皱,“你是不愿我来?”。
“不是……”。
“愿意就好,陪我去那边走走”。
烦了跟着她去往河边,心道:我也没说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