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并不长,只说陛下中风,足不能履地(不会走路),晕厥未醒,太师速归。
烦了知道自己运气一直不怎么样,也想过会有各种意外,但他是万万没想到,不到三十岁的表弟竟然会突发脑中风。
他本想去看看阿依,还想帮鲁豹削弱兰州的有生力量,想回程时帮田布招揽茹布,想再跟胡子和朱勇喝顿酒,想再去看看兰儿,还想看看凤翔的转运司粮库,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
来的羽林卫什么都不知道,表弟六天前晕厥未醒,说难听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大唐刚消停了没几年,表弟刚登基一年多,李昂做了半年太子,万一出什么事就全完了……
仰头看看天色,“小玖,马上出发,一人双骑,走萧关回京,日程……三百里!”。
“爷!”,小玖低声道:“行程太紧……”。
自乌兰县至京城一千三百多里,这一路的驿站不算健全,三百里是赶路的极限,而且仓促间能供得起两百人四百匹马吃喝的地方可不多,很可能需要露宿荒野。
“十骑先行,三十骑随我出发,其余人慢慢走,速去!”。
小玖也知道情况紧急,只能立刻去准备,待一人两骑和干粮清水备好,一行人立刻启程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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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朝堂上下都知道皇帝病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怎样,却已知道病情沉重。
去年先帝刚驾崩,新君虽然贪玩,可也没有乱来,大伙儿还是比较满意的,谁知道他年纪轻轻的突然就病倒了。
皇帝病重是大事,一不小心就会天翻地覆,可那个人却不在,前些天在武州打了胜仗,许多人都是一个念头: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跑武州去打的哪门子仗?
长安人在惴惴不安,大明宫里气氛更加压抑,皇帝病倒,太后下了严令,奴婢们都在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双目紧闭的儿子,郭太后觉得一阵阵恍惚,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烦了去了边关,自己在翠微宫,儿子在那些人的怂恿下没日没夜的纵情酒色,突然就病倒了。
李恒第二天便醒了,可整个下半身都使不上力气,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也是口眼歪斜说话艰难。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说陛下暂无性命之忧,下官无能……
姑妈去到外间刚坐下,魏从简躬身进来,低声道:“娘娘,太师还未回来”。
前几天听说烦了去了原州,算算时间怎么都赶不回来,可她仍然让一个时辰回报一次,虽然知道结果,脸上仍难掩失望之色,轻叹道:“不该让他去……”。
如果烦了在京里,那些人也不敢这么放肆,恒儿也不会病。
魏从简又低声道:“娘娘,裴相和牛相问陛下龙体”。
姑妈摆手道:“告知宰相,陛下无事”。
魏从简无声退出。
又有宫女进来道:“娘娘,太子殿下来问安”。
“陛下刚休息,让他回去吧”。
时间不长,又有宫女来报,“萧淑妃问安,王德妃问安”。
“陛下无事,嫔妃不需问安”。
又有宦官进来道:“娘娘,两位国舅爷……”。
“不见!”。
姑妈眉头紧皱,那两个舅舅身为长辈,为了讨好外甥脸都不要了,又是献女人又是献丹药,如今恒儿变成这样,他们还有脸来。
她谁都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老母鸡一样护着儿子,剩下的就是等,等那个能拿主意的人回来。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倦意袭来,刚要去小睡片刻,里间宫女匆匆出来道:“娘娘,陛下醒了”。
“拿参汤过来”,快步去到里间,李恒果然已睁开眼睛,正歪头看着她。
“娘……”。
看着年纪轻轻的儿子变成这样,郭太后不禁心如刀绞,坐于身侧轻声问道:“恒儿,可觉得好些?”。
“没力气……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