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政治影响,陇右当然是大唐的第一选择,可回鹘突然暴毙,经略草原的时机实在太好了,北边有几万狼骑和立足未稳的弱小黠戛斯,可惜大唐已经把筹码用光,烦了也只能干着急。
远隔万里的西域更不用说,别说干涉,他连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好在对陇右尚戒心还是有把握的,也行吧,先解决眼前再说。
一路向西出京畿道,每过村镇,皆有大批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场面很是热烈,他们都知道,待收复陇右,凤翔便不会再有边防事,也就能安稳的过日子了。
前方各路兵马皆回报正积蓄粮草,军心可用,贼人士气低落,战力萎靡,一味退守营寨,待出兵必能破贼。
另一个好消息是田布密报,渭州茹布已经大概同意了归附,直待朝廷出兵便会举旗反正。
至于秦州渭州等地则到处都乱糟糟的调兵征粮,看来尚戒心也在竭力备战,准备拼死一搏。烦了无数次计算过他手里的牌,怎么算他都没机会,所以丝毫不担心他耍花样。
二月二十四,行至凤翔,与老钱巡营,军中士气高昂,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的叫嚣,这回要一战干掉尚戒心,一雪七十年国耻。
一千多随军健儿,再三请命要求第一波冲阵,若不能破敌,甘领军法,他们是想多了,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打头炮。
营地帅帐设在驿馆正厅,二人坐定,老钱喜不自禁,低声道:“大帅,胜局已定矣”。
兵精粮足,布局已久,士卒皆有必胜之念,军心可用,更添三分胜算。
烦了哼道:“一个小小的尚戒心,本不值得大唐花费许多钱粮,牛刀杀鸡,若不能胜才是怪事”。
他最开始时觉得老钱这人蛮厚道,经文安之事后印象大坏,这老家伙貌似忠厚,实际花花肠子多的很。
老钱面色微微一尬,干笑道:“大帅,陛下和太后娘娘的交代,下官只能听命,再说大帅也没吃亏……”。
烦了无奈的看着这个老货,摆摆手道:“做你的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老钱留下一个为老不尊的眼神退了出去,文安在里屋探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的走近,甜腻叫了一声,“郎君”。
烦了道:“说过许多遍,不用总躲着”。
理论上军中不能有女人,实际上哪支军队都有,后营有犯妇婢女,文吏有贴身奴婢,主帅带几个侍妾和歌舞伎都是正常操作。
文安比较特殊,以前是公主,眼下是侍妾,在将来烦了以此自污,她或许还要再变回公主,这就有些尴尬,她基本都躲在屋里或者车上,人少的时候再出来放风,很是低调。
经过这些天相处,两人已经很是熟悉,烦了心中对她有些愧疚。不明不白的就睡了,在军中有些事也多有不便,锦衣玉食的公主过这种日子,实在是不太应该。
文安倒是很满意,气色也好了许多,对他更有无尽温柔,“妾这身份终究不便,若过于张扬,会有损郎君名声”。
烦了握住她手道:“没那么多说法,走,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出来中军,小玖等人散于四周护卫,文安低着头跟在身侧,努力扮演着乖巧的小媳妇儿,她已慢慢摸到了烦了的脾气,标准的吃软不吃硬,也难怪太后要极力促成此事。
行到僻静处,低声道:“郎君不必顾及妾的名誉,妾得郎君宠爱,不在意外人评说”。
烦了轻轻点头,收复陇右之后,自己便要向表弟上奏请罪,主动交代与公主的私情,这事儿势必要引起一些舆论,污浊自己名誉。可文安作为未嫁的公主,与外臣有私情,还自甘堕落的跟在军中,名声也就彻底臭了,况且将来她连妾都做不成,只能这样无名无分的混着。
“我已给潇潇去信,她不会为难你的”。
文安点点头,犹豫一下又道:“郎君,是不是该知会月娘子……”,她不担心潇潇,却对月儿有些害怕。
烦了轻笑道:“放心吧,没事”,这顾虑有些多余,月儿拿她也就当个宠物,哪会跟她计较。
夕阳西下,文安抿嘴看看他,又看向远处,山峰叠嶂,草木翠绿,让人心情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