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未天黑,骑马巡营,以往巡营皆是步行,如今营地广阔只能乘马,不为做什么,只要让士卒将校看到他这个主帅就够了。
李佑做事稳妥细致,用了不少心思,各营梳理的不错,至后营门时已近黄昏,看看远处的大震集,说道:“小玖,去阿墨家里说一声,我过些天再去”。
陈光洽知道他对兰儿挂念,那个新出生的小孙子也没见过,低声劝道:“大帅,就几步路,去一趟无妨的”。
烦了犹豫一下,摇摇头道:“等战事完结再去吧”。
他确实想去看看阿墨的一对儿女,还有红叶和巧儿,阿墨远在岷州,应该去安慰她们一下。可主帅就是主帅,随便离开大营是不对的。
往回走时进到后军伤兵营看了一眼,战事未正式开始,十几个养病的多是风寒和水土不服,上百个郎中围着他们在争论用药。
随军郎中必不可少,战事一开,成千上万的伤兵,多少郎君都不够用,此次战事,老裴等人真是下了血本,把能搜罗到的郎中都派了过来,还给运来无数药品,后勤工作已经做到了极致。
歪头问道:“你不去看看?”。
牛鼻子摇摇头,“贫道只守着你一个”。
烦了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他的风格,略一思索,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月儿让你来的?”。
牛鼻子“哼”一声,眼睛看向左上方四十五度。
“你哼什么?到底是不是?”。
牛鼻子斜眼瞥他,“是不是的你管的着嘛?”。
“呃……”,烦了一滞,确实管不着,不对……
“真是月儿让你来的?”。
牛鼻子再“哼”一声,恨声道:“亏你还是大帅,连个婆娘都管不住!”。
烦了实在是好奇,拉住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牛鼻子走了几步,停下道:“她派人跟踪我,前些天让人传话,让我跟着你,我不来,她派人把师弟一家都给抓了去……”。
烦了眨眨眼,“合着你不是特意来保护我,是月儿逼你来的?”。
牛鼻子怒道:“你一个大帅,谁能伤你?就那丫头想的多,怕你有个病灾,却扰了道爷清修。虚清子师弟又没得罪她,一再把人全家抓起来,像什么样子!”。
烦了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劝道:“她不会怎样……”。
“她不会?”,牛鼻子压低声音道:“她是个什么妖怪你不知道?去年还派人把净真派给灭了满门”。
“净真派?”,烦了一愣,“做什么的?”。
牛鼻子轻叹一口气,说道:“就你那个小妾的师门,江湖传说她被你关押残害,几个师妹放话要报仇,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月儿那里……可怜上下六十多口,一个都没剩”。
烦了想起来了,瑶儿的师门,一个只收女弟子的小门派,瑶儿先行刺又跟了自己,有些传闻也不奇怪,可是以月儿的脾气,知道她们要行刺自己,哪管她们是不是吹牛。
“她没跟我说起……”。
牛鼻子深知两人内情,低声道:“烦了,月儿行事过于狠辣,实在有伤天和”。
烦了点点头,“嗯,我管她,管她……”。
回到中军,提笔沉吟再三,落笔却只嘱咐月儿注意身体,出入多带护卫……
世人皆喜宽仁,可世上不能只有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