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朕……我……”,李昂手脚微微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烦了看着那副床榻,老李当初坐在那里驾崩,表弟躺在那里升天,床榻依旧,人却变了……
移开目光,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低声道:“昂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伯父,我……”。
“你是帝王啊”,烦了起身打量着殿内陈设,“帝王该有帝王担当,该有帝王气度,耍这种心思,既无担当,又失气度,我就算是个普通的军中将领,你也不该如此羞辱”。
李昂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急忙解释道:“伯父,我……绝无羞辱之意……”。
烦了看着殿内摆设,跟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再看李昂那副可怜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昂儿……你不要逼我”。
说罢不再理会,推开殿门去到外边,面前空无一人,沿着台阶向下,只觉身心疲惫。
紫宸殿内处处都是表弟的痕迹,表弟临终嘱托,实在不忍教训这个蠢孩子,摇摇头低声道:“真是贱皮子……”。
也不知道骂的是自己还是李昂。
他走出大明宫的时候,郭嫣儿走进了紫宸殿,作为后宫第一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当然瞒不过她的眼睛,烦了去教训杜悰,又被召进宫,她还挺高兴的,以为李昂是想趁机示好,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挥手让奴婢们出去,毫不客气的道:“昂儿,你怎么敢的!”。
李昂好不容易从懵逼中回过神,强自定了定心神,争辩道:“祖母,朕是皇帝……”。
郭嫣儿再压不住胸中火气,怒道:“你是皇帝?李纯是不是皇帝?李恒是不是皇帝?他们怎么都不去羞辱他?就独独你的脸面大,哪个小人蛊惑的你?立刻下旨赶出京去!”。
李昂低头沉默一阵,又低声道:伯父威望太高,非社稷之福……”。
“住口!”,郭嫣儿双目圆瞪,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道:“李昂!你是得了癔症吗!”。
“祖母……”。
郭嫣儿深呼吸几下,压住胸中气息,低声道:“昂儿,你到底想做什么?先不说他无错,他便是有错,你问问后宫奴婢,问问朝中大臣,问问军中将领,哪个愿意跟他作对?哪个敢?”。
她是真没想到这孙子会如此愚蠢,一点倚仗都没有就敢捋虎须,真以为顶着个皇帝头衔就能为所欲为?十六王宅里多的是宗室,难道真的不能换一个?
“昂儿,他功劳太大,威望太高,没人敢跟他作对,钱庄根深蒂固,没人愿意他倒下!你真以为他那么好拿捏?你知道那个月儿背后做了多少准备……
就算这些都没有,你想想元和八年,安西陷落时发生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保义可汗为什么极力留他?”。
李昂脸色煞白,“祖母……”。
郭嫣儿轻叹道:“昂儿,老王爷那封奏折你也看过,怎么就不明白呢,两代先帝多年笼络才积攒下这点情义,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