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有意思,回鹘招呼都不打,就来夷播海安家落户,原有部落被迫迁徙或臣服,说这是赤裸裸的侵略都不为过,这种举动若是放在中原,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西域却不同,这地方部落间抢地盘司空见惯,胜者占据好地方,失败者收拾家当换个地方生存或者臣服于胜利者都是正常操作,也没人觉得羞耻。
可话说回来,即使再没有家国观念,葛罗禄的表现也有些过于软弱了,要知道葛罗禄不是软柿子,是妥妥的地区小霸王,回鹘残部的实力也肯定不如他们,谋落刚刚上位,按理该强势立威才对,可他回鹘骑脸,竟然还主动派来了使者。
不但来了使者,还是葛罗禄的三号人物,踏实力埃斤只带了百十个侍卫进入汗帐城,表现出十足的善意。
作为安西正使,周末自然不会去迎接他,跟众兄弟换好官服,又拿出盖着安西都护府大印的公文仔细看了一遍,免得宣读时磕磕绊绊,一切准备就绪,专等闪亮登场。
结果一直等到正午,竟然没人来请,又耐着性子等了一阵,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难看。
“他娘的,把咱们兄弟忘了?”。
探听消息的兄弟很快回来了,阿依可汗跟埃斤说了安西使者在,埃斤却一个劲的敷衍搪塞,只说叶护对可汗仰慕,回鹘既遭大难,夷播海便送于可汗族人休养,咱们两家无冤无仇,以后做好朋友,不需要安西都护府下令。
几个回鹘头人跟着连声附和,阿依不好再坚持,双方正在大帐内欢宴,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众兄弟对视一眼,左丘不悦道:“啥意思?没咱们什么事了?”。
周末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混乱,可他是此行首领,要靠他拿主意,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葛罗禄表现的如此慷慨好客,却有意避开安西都护府,明显是想拉拢回鹘,目的不言而喻。
回鹘贵族的回应并不意外,他们对强势的安西没多少好感,此前的乖巧是来自无力反抗,也来自希望安西给他们撑腰。
如今葛罗禄没有欺负他们,还提出了另一种方案,那便是夷播海送给回鹘,双方结盟自保。
站在葛罗禄的角度,他们明白安西驱虎吞狼的算盘,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变成安西碎叶镇,所以用一块地盘换一个帮手是划算的。
站在回鹘的角度,被安西欺负成了丧家之犬,如今有了地盘,做个自由自在的土皇帝当然要好过做安西附庸。
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确实有共同利益,这导致阿依的立场有些尴尬,她不想跟安西闹翻,可她是回鹘可汗,要考虑族人的利益,也要照顾族人的情绪。
“怎么办?”,左丘问道。
饶是他向来胆大包天,面对这情况也有些麻爪,葛罗禄和回鹘竟然这么快就要勾搭到一起,双方都是千军万马,咱们却只有十二个人。
周末脸色愈发阴沉,咬着牙道:“不好办也得办!若是什么都不做,回去怎么有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