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蓝放学后与倪斌在青庐会面，这才听说了顺鑫下午的袭击事件，实在是紧张得不行！当着倪斌的面掏出手机，态度诚恳地跟原先预约好的子公司负责人打了声招呼，临时取消了当天晚上的考察任务便匆匆忙忙赶回老宅。

陈彤絮听见门口的动静，看见急匆匆跑进来的顾蓝倒也没太在意，抬了下眼皮扫了人一眼，便收回目光和小唐对着手里的资料继续原先的话题。

顾蓝对于陈彤絮的眼神倒也无所谓，客客气气地叫了声“爸爸”，也不管陈彤絮答没答应转身便往楼上跑。

陈彤絮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站住！”

顾蓝冷着脸转回头，正好瞥见停好车走进客厅的小丁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陈总，二少爷他听说公司下午出了事，有些担心小少爷……”

陈彤絮生硬地打断小丁，朝着顾蓝道：“你过来。”

顾蓝撤回楼梯上已经迈出的步子，一级一级往一楼退去。

陈彤絮合上手里的资料递给小唐，眯眼对顾蓝说道：“你现在已经是陈家的少爷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懂得分寸，不然一不小心落在别人眼里传到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的耳朵里，白白给人增添话柄。”

顾蓝闻言对上陈彤絮的目光问道：“我都做什么了？不懂得分寸？落人话柄？”

陈彤絮扯了下嘴角说道：“你下午约见倪斌的行为有些冒进了，尽管他办事能力不错，但却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至少跟老姚相比，他差得太多了。”

顾蓝目光如炬：“你派人跟踪我？”

陈彤絮打开自己的手机调到通话记录，倪斌的名字十分醒目：“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在你们见面之前。”

“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别轻信公司里的任何人，那些看上去中立而无害的往往咬人最狠。不过倪斌这个人你可以放心去用，他这人原则性很强，专业能力也不错，只是他还不值得你花太多心思去拉拢。”

顾蓝不解地问：“为什么？”

陈彤絮叹了口气回道：“财务总监这个职位嘛，听上去挺光鲜亮丽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其实，说到底他只是个算账的，既不能给公司带来收益、创造价值、产生利润，在目前的形势下，他也帮不了你什么，顶多算是个后勤辅助。”

顾蓝一时间不明白倪斌为什么在他们会面之前会将约见的事情提前告诉陈彤絮，但是听陈彤絮一味的指责自己过于看重倪斌的价值反倒有点替倪斌觉得冤屈。

毕竟通过这次的单独会面，顾蓝了解到倪斌的实际抱负是多么的远大，他想要建立的是一套基于现代企业管理理念的财务管理体系，实现由“人治”向“法治”的转变，而集团这么多年下来，依靠几个老股东凭借当年的“兄弟情谊”建立起来的管理方式，显然已经明显不适合如今企业的发展体量。

制度的崩塌带来的往往比企业生产本身带来的影响更为深远，也更为严重；如果管理好了，及时转变，带来的收益也是显而易见的，当然这种转变本身也极具风险，稍有不慎……

顾蓝没有将最坏的可能告诉陈彤絮，他尽自己的所能在陈彤絮眼中给倪斌树立起一个“神棍”的形象，当然这不是顾蓝原本所希望的，他只是想让倪斌的形象稍微高大一点点。

但是事与愿违，陈彤絮已经在脑海中自行将倪斌从“色痞”转为“神棍”一类，并且当场决定从下月开始倪斌的集团财报也要做得像永鑫一样细致，否则坚决打回。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去子公司？”

“本来是打算去的，都已经和子公司的负责人约好了，可是后来听倪总监说起集团下午发生的事，就取消了。”

“顾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故事都听说过吧？‘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如果不能兼得的时候，你要懂得有所取舍。”

“爸爸，直接跟您说吧！哥哥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鱼，他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珍宝，任何东西都不配和他比较，即便是您所说的熊掌也不行。”

顾蓝咬牙切齿地深吸一口气：“如果有一天必须要我做选择的话……”

“顾蓝！”不待顾蓝继续信誓旦旦地往下说，谢语澈在楼梯口出言制止。

顾蓝抬眼对上谢语澈慌乱的目光，冷声道：“您如果觉得我碍眼，明天开始我就从这搬出去住。”

陈彤絮好笑道：“搬出去？搬哪去？做我陈彤絮的儿子，难道还委屈死你了？”

“如果你都已经放弃了熊掌，不能成为顺鑫的继承人，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提谢语澈？”

顾蓝浑身一激灵，朝楼梯口的谢语澈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爸爸，我能和您公平竞争吗？”

谢语澈闻言咬着唇撇开头不去看楼下的父子两人，只听陈彤絮轻松的口吻从楼下传来：“有什么不可以？”

此刻，谢语澈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往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