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训平静道:“今年腊八,你回府主持吧。”
秦卿正要推辞,“大帅……”
岳训:“不是强迫你回府,只是操持宴会,帅府少夫人的位置,唯有你当得。”
他看向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天逍,“有你在,岳家可兴三代,我死也瞑目了。”
秦卿眼窝浅,看着大帅侧头露出的斑白鬓发,听着大帅感概的话,不免鼻子一酸,眼前瞬间就涌上水帘。
她与大帅的交流并不多,就算嫁入岳家,除了例行问候,她与大帅说不上几句,但大帅从不端着长辈架子,干涉她的一言一行,更像是不善言辞的长辈,在背后默默支持。
秦卿紧紧鼻子,眨眨眼,将泪水逼退,垂着头,低声道:“您身体康健,莫要说死活的,不吉利。”
岳训:“你看似心狠,实则最是良善,我有私心,河西、帅府需要个能顾全大局的主帅,但很显然岳钦不是……”
秦卿知道大帅一直窝着火,岳钦不顾一切跑去郇州,一旦有何闪失,河西后继无人,依大帅的年纪,又能撑上几载?
这万尊之位无人可承,各方势力不都得盯着这个位置?!到时不仅河西大乱,战火纷飞,岳家一脉可能都难以保全。
虽不是秦卿要求岳钦来郇,但也确实因她而起,秦卿未抬眼,只闷声道:“我没想到他会去。”
岳训:“此事不怪你,我的意思,岳钦私心太重,情爱淡薄,或许可为明君,但若用情至深,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秦卿:“我明白您的意思。”
岳训:“委任状,我一会儿让邱阳送去关府。”
他站起身,“岳钦曾禁止关家女眷再来帅府……”
秦卿眼眸一闪,她明白大帅的意思,“特殊时期,不必这般较真,稳住后方才重要。”
岳训点了下头,“回吧。”
秦卿:“是。”
……………………
卫亭等在帅府门口,见小姐出来,他端量着小姐的神色,打开后车门。
秦卿坐上车,面无表情的攥紧大衣兜里的信。
卫亭坐上前座,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驶出巷口,一路到底都是平坦,司机轻踩油门,正欲提速。
一人影突然冲到车前。
‘兹!’
刺耳的刹车声。
身体向前急冲,秦卿迅速伸出脚踩在前座靠背,迫使背部后挺,稳住身形,将自己压在座椅上。
她这边并不大碍,卫亭虽察觉到有人冲了过来,及时拉住车顶扶手,但还是受到惯性,身体猛地前倾,后颈闪了下,他‘啧’了声,顾不得疼痛,连忙从腰后掏出枪,警惕看向车前。
司机知自己刹得急了,顿时脸色苍白,回头去看,见小姐果真脸色沉下,他按着不断发抖的腿,颤声禀报,“小姐,有…有人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