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格外妖艳花已经开遍了从神无冢到八酝岛被战争犁过的土地。
姜逸的手伸出,轻轻地将其摘下。
血色的花在洁白的掌心里飘逸,生机和死气缭绕。
将曾经格外稀少昂贵、在稻妻人心中颇为不祥的植物采集,他迈步前行。
这种花买不到,因为意寓不好,销路不大。
“荧,你说……”姜逸看着前方另外一朵血斛,“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幕府军和反抗军的战争,反抗军无力抵抗幕府军,我们该怎么做?是袖手旁观,还是插手战争。”
“为上层人的利益,这些本可安居乐业的平民打生打死,并没有所谓故事中正义和邪恶的一方,其实更多的只是立场的不同。”
派蒙疑惑:“反抗军也不是正义的吗?”
姜逸遗憾摇头:“世界,没有非黑即白的童话。反抗军在战争中,也不可避免干了一些伤害无辜之人的事。”
“我的力量让我可以知道许多信息,所以,我在考虑面对双方该怎么做。”
他只是神里绫华的盟友,并不是反抗军的盟友。
他看着前方的路,路边那摇曳的血斛,展现这战争的残酷。
稻妻人认为,战殁的灵魂将踏着血斛之花铺成的曲折道路前往彼世,归于永恒的元素循环;
但对“永恒”抱持怀疑而迷惘的魂灵,将会被大地束缚,成为朱色苗圃中的另一朵妖红之花。
“如果你在纠结,那我们避开这一场幕府和反抗军的战争,或者在见证之后,再好好考虑。”荧温柔地道。
“你们好像在思考很复杂的事情。”派蒙挠挠头,“仔细想想,我们对反抗军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传来的,我们也该有我们自己的判断,看看这反抗军是不是值得我们加入。”
“托马他们完全是低估我们了嘛?我们的实力完全是破坏两边平衡的大石头,也许该是反抗军来邀请我们,而不是我们眼巴巴的凑上去,像是逃难一样。”派蒙骄傲。
他们虽然在逃难,但也不是在逃难,毕竟谁家逃难这么悠闲。
“大不了,躲在洞天里,躲个十天半月的,每天吃吃喝喝,看风景嘛。”她为自己感到机智。
听到派蒙的话,荧摇头:“但那样就偏离了我们的目的。”
“也对哦!”派蒙想起那些可怜的失去神之眼的人,这么消极怠工不去反抗眼狩令的话,就辜负了神里绫华的期待,还有自己帮忙他人的决心。
“啊!烦死了。”派蒙跺脚,“我不动脑子了,你们看着办吧!”
姜逸看着派蒙,这家伙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嘛,他笑笑,手中血色的花逐渐枯萎凋零,红色的花汁流入掌心,里面的力量被其汲取。
天空,九条裟罗绕了岛屿几圈,最后飞下,落在那北侧的雷樱树旁。
她盯着那树下的轻轻的水坑和湿润的泥土。
泥土里没有脚印,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雷樱树旁有着许多普通士兵没法回收的箭羽。
走到树旁边,就会出现的紫色雷霆和闪电,对于那些得不到雷樱树枝上雷种子眷顾,又没有神之眼的士兵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鸣草!”九条裟罗猛地意识到少了什么。
这些箭羽都无法回收,自然没人会去采摘树下的鸣草,所以,这之前还存在的鸣草去哪了。
“是他们采集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百思不得其解。
通缉犯已经混上了岛屿,凭借隐身术很可能大摇大摆离开。
“等等,万一他们靠着隐身术打探情报军令。”九条裟罗猛地飞起,回返九条阵屋。
“九条裟罗将军。”军营中的军士见到九条裟罗顿时行礼。
“政仁将军可在,我有事相商。”九条裟罗扫视周围,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躲藏。
“将军正在里头观看沙盘。”军士回答,通报后,邀请九条裟罗进屋。
沙盘,模拟了诸岛地形和双方的兵力,如今的位置。
九条政仁,九条家的长子,为人仁厚,体恤士卒,掌控着除了九条阵屋里,除了九条裟罗的九条军外,全部的幕府军。
他身披甲胄,目光看向西侧的大岛踏鞴砂。
岛屿多山,在那层岩叠嶂之中,坐落着稻妻最大的冶炼设施“御影炉心”。
稻妻锻刀铸剑的特殊材料玉钢产于此地,是幕府的武器锻造中心。
重峦叠峰的环形岛屿是幕府的冶炼设施的最佳地形屏障,宏伟的巨型高炉源源不断地为稻妻生产高质量玉钢,支撑着幕府军军士人手一件精良的武器和装备。
如今,这盛大的生产却被战事所中断,驱动生产的“御影炉心”遭到了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