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悲伤的曲调开始在海域和海只岛上蔓延。
序幕后的真正祭仪开始了。
从那坠入海渊,失去光明,到黑暗之中,重获火光,又遇阴影。在大日下,朝拜神君。
神君带人从海渊而出,神君身死遗骨如山。
漫漫岁月,新神到来。
久古的传说在隐喻的歌声之中回荡,历史的浪花奔流至今朝的岁月。
海上波浪扰动,歌曲的记忆永久流转,化作在海螺与巨鲸腹中,仍能听见的歌的回音。
一队珊瑚宫勇者挥舞庞大雄伟的长刀,刀光是说不出的、出人意料的轻盈,在那太阳倾斜,黄昏之光照耀来说,化作先明月一步升起的月光和夜晚的潮汐。
海只一代代修改的传承战技,“月曚云”与“夕潮”剑式。
出云神乐,跳剑舞。
海只清目舞。
一队目光明亮,手持装饰螺钿与珊瑚的精美战弓的少女,拉来那月色的弓臂。
凄然的光彩,似曚云之月在上方流动。
空弦震动,因无箭,故发出琴音。
锋利的刀刃如鱼鳍,闪亮夕阳之光,来自海渊下矿石打造的薙刀去除了神社前的杂草。
一队队巫女端着贡品,来到旧“曚云神社”,今“天藏海只神社”面前。
香火如烟,如云。
所有的海渊之民手中都持着一枚家传的古老贝壳,此刻放在嘴边,不论会不会吹,都跟着巫女、海女们轻轻吹起那别离的歌。
“传说……”
“在悄无声息的荧色深海中,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悠长。即使明净的贝壳,也时常因漫长的寿命而变得健忘。”
温迪听着那贝壳的吹奏之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海只之民自黑暗绵远的海渊之下渡来,告别了深海悠长的梦。远离了暗夜龙嗣的窥探,沿磷光的珊瑚之梯攀上了阳光之国。”
他笑着拿起沙滩上的两枚贝壳,将其合起。
“那时,海渊之民总会取走一枚贝壳,作为氏族的纪念。而那些失去氏族的孤独者,也将在此时被接纳进入新的家庭。”
珊瑚宫派来讲解的向导巫女,对温迪侧目。
总感觉眼前的人,对她们海只岛的历史非常了解,是哪里来的学者吗?
“所以这些贝壳……”派蒙问道。
这时,是钟离开口了。
“据我所知,在海只先民的古老语言中,这些洁净的贝被称为‘别离’。”
胡桃瞪大眼睛,怎么一个个对他国的历史都这么了解,是偷偷补课了吗?
“别离的意思是……”
“相拥的双方不会因为外力分离。但相依也绝非永恒的。”
钟离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完整的贝壳。
“它们是海只先民们向海渊的告别,亦是阳光下新生的开始。”
“当然,如今这些来自深邃无底的大海,明净无垢的离别之贝,别离的不是海只民传说中的海渊,而是海只的蛇神。”
“这别离不是遗忘,而是告别旧神,迎接新神的祭仪。是神位的更替。”
荧望向那些巫女手中,蓝紫色的珍珠贝壳,很漂亮梦幻,带着悲伤遗憾,带着告别过去,迎接新生活的一丝期盼。
剑舞落,弓弦收。
神社面前,贡品堆积,但大门并没有打开,只是香火升腾而入,化作了一条烟雾笼罩之中的白蛇。
在八酝岛上,也有点点萤光,从蛇神的尸骸上升起。
有珊瑚宫的人上去供上祭品。
奥罗巴斯得享祭祀,是稻妻大御神殿下亲自允许的,故也无人能挑毛病。
远方的蒙德,巡逻完毕的优菈和安柏吃了晚饭,在野外开着玉简望着这一幕。
猫尾酒馆,迪奥娜气恼炸毛地望着周围醉醺醺的大人,她的玉简化作了酒馆里的投影屏。
海只岛山坡上的莫娜和菲谢尔坐在一大石头上,有着占卜出来的,最良好的视野。
海只岛为来到岛上的所有人准备了晚饭。
他们的祭仪继续,今天在典仪结束前,他们都是不食的。
迎接未来也不要忘记过去。
“我之祝女,海渊之民为何哭泣?既然我已为你们驱逐龙嗣,令你们得见天光。”蛇神疑问道。
他从未忘记自己身为败者的苦涩过去,以及令子民不再遭受离弃的庄严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