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性不祥的身躯,唯有双目带着纯净神圣的光芒。
虚空震颤,行走于时空上的巨神……身披漆黑的羽翼,在寂灭群星后,重新点亮一颗颗星辰。
群星斗转,北斗七星,南斗六星,日月五行七辰,以太,虚空,地火水风,循环变化。
休、生、开三吉门,如三台照临。
三台,北辰之上,上有三台,其星并缠,形如双目,叠为三级,以覆斗魁,是名天阶。
若人见之,免三灾九横之厄。
外加南斗注生。
“带着……你们……回家!”
姜逸的身周时空变化,怪异扭曲,是凡人的器官无法理解的璀璨流光,一步进入漆黑宇宙,再进入无数碎片流动,带着无数景象的时间湍流之上。
他怀抱着一块碎片,一片时空,一个世界,一枚时光的种子,要将其从过去移动到现在,缔造逆转生死天命的未来。
这经历五百年时光得到成长的部分力量,也在这行走之中流逝。
他并不在意,他只要带走手中的种子就好。
只有漆黑,只有漆黑,依然强大,无视这时光的洪流。
让他耳中出现呓语,眼中出现无数禁忌的知识,身形越发污秽。
时间的种子在发芽,宛如一棵树的树根,代替了脚下这一面从过去到现在的往生之桥,代替了之前从现在到过去的往生之桥,形成回环,形成时光的年轮,
两座桥的接口,宛如鬼门关。
虚实,时空,生死在这里轮转。
无数的时空碎片,每一个时空碎片倒映的都是地下这片诡异的空间,空间的恶意和愤怒贯穿了五百年。
但它如今已经失去了机会,在无法用历史幻象杀死姜逸,用漆黑污秽姜逸后,这片幻象就在姜逸的心景力量、时空力量下变成了真实。
它吞下的灵魂,记忆,意识……都被姜逸在五百年前夺走了。
时间已经开始形成回环。
姜逸已经从“它”编织的,最深处的陷阱,未知之境之中走出,锐利的剑光撕裂时空,带着满腔杀机。
他编织历史,斩断着时空上的一切阻碍。
“天遒有夜叉,四臂何磊魁。远来层岩里,诸部扬讴歌。丰肴莫虚归,觞至更无余。扬刃入渊谷,为民息幽祸。捷疾悍似鬼,紫目烁凶光。震电绝死翳,虺雷溶青波……”
姜逸耳中听到了历史之中的歌声。
他顺着歌声而行,他的身形开始消失在这片地下的空间。
前面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出去这片异常空间后,时空震荡,种子种向地下空间和外界空间的过去、现在、未来……
彻底回环完成。
而这是众人的鬼门关,也是他的鬼门关。
周围无数时空,全部涌来那地下空间的漆黑深渊黑潮,要将逐渐透明虚幻的姜逸留下。
五百年纠缠,五百年争斗,五百年布局,在这里画上句号。
从时空湍流中不断坠落,眼前是一片漆黑……漆黑的宇宙。
“……云霓掩渊薮,盘卷吞星河。狂飙复奔流,辰砂隐昏黑。石动震山廊,深谷多决坼。渊崩引地鸣,倏然皆静默。浓云凝夕照,栖鸟泣残歌:”
五百年前的层岩巨渊,诸多兵士沉眠岩窟深处。
一片凝聚着浓重的记忆,光泽暗淡的翎羽,随风而起,又落下。
最终战事尘埃落定,漆黑军势的诡谲嘶叫也如同涟漪般悄悄消止了……
“君不闻,朔风萧瑟鼓角落,人杰淹冉没回涡。”
“竟不见,夜叉酣斗争天曙,空余长叹何蹉跎。”
即使人的岁时短暂,大地也会永远记住这一切。
姜逸望着眼前飘过的翎羽,将其握入掌心。
“……无名义将,有名之人……”
“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是真,是假?”
风拂过他的面容,发丝飞扬,黑色的羽衣上无数古篆弥补,将深渊气息压制回体内,露出羽衣原本的洁白。
他的神情恍惚,丹砂色的琉璃之地,山崖高峰上,碧蓝晴空,白云悠悠。
他的手中握着太威仪盘。
仪盘内,是诸多记忆,灵魂,意识。
他迈步时,踉跄地向前,四道光芒从身上落下,化作魈,弥怒,应达,伐难的身影。
“这里……是家吗?”他头痛欲裂,浑身痛苦,漆黑之力在体内吞噬整棵世界树。
模糊的意识,让明明掌控时间法则的他,分辨不出眼前的时空,眼前的虚和实。
“回家了,我们回家了,姜逸!”
伐难在姜逸跌倒前,将他抱住。
“这里是我们的家,大家的家!这里是你缔造的现在,缔造的未来。”
阳光洒下,一袭尊贵长袍的身影转身离去,飘起的长袍上有着棕金色的龙鳞纹路。
伐难扶着姜逸坐下,双手怀抱姜逸身躯,让他靠着自己胸口,可看见自己低首的面容。
“回家了!”魈、应达、弥怒的身影也出现在姜逸眼中,“你带着他们回家了。”
“……是……吗?”姜逸看向脚下。
脚下,一个朴素的晶砂酒杯,一顶古朴的头冠,半埋大地。
曾与部民共饮的酒杯,结契的证物。
还有……部民打造了两顶头冠,一顶给夜叉,还有一顶……似乎是多余之物,放到了那多余的酒杯旁边。
埋藏五百年,再次重见天日。
未被岁月磨洗暗淡,表面光亮不失润泽。
“今天的夜晚,是满月吧……”他提嘴而笑。
虽然炼金台上的月亮有月相,提瓦特的大家也喜欢在每月中旬认为月亮最圆,但其实……提瓦特的月亮一直都是满月来着,并没有圆和不圆的区别。
只有有没有被乌云遮住的区别。
“是满月呢。”伐难怜惜地笑道。
夜叉难寻魂归之处,但你就是我们的“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