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联想起来,一整夜都要激动的睡不着呢。
猫先生和机关鸟小姐认识了人类的朋友,但不去人类朋友家居住,是因为夜晚要拯救世界,维护人类的幸福……
我永远支持猫先生和机关鸟小姐……沉溺于自身想象的童话故事的柯莱,忍不住双手放在嘴边,对着一个树洞呐喊。
树洞中,响起了层层叠叠的回音。
在故事最后,森林的兰那罗揭露,拯救世界的猫先生和机关鸟小姐,内中其实是一对人类的灵魂,只是遭遇了诅咒,被困住里面,最后一同脱离诅咒,幸福相拥。
想想也很有意思。
柯莱忍不住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害羞。
“我好像……也能说出一个不错的童话故事呢!”她有种飘飘然,把故事写下的冲动。
但要是被猫先生和机关鸟小姐看到,实在过于不好意思了。
……
“今天,和赛诺一起前往村中‘守村人’居住的地方调查。”
“半路,发现有几个本地居民窃窃私语。”
“偷听后得知……他们信仰赤王。”
“再一次从奥摩斯港外听到了赤王要复活的消息,我决定多留意一下他们的谈话。”
“这些信仰者认为,赤王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而赤王复活的征兆,就是之前送来村里,比往常多的疯学者。”
“在传说中,‘疯狂’总是和赤王有关,在赤王文明毁灭之前,大地上就曾出现各式各样陷入疯狂的人。”
“而‘守村人’,他们眼中的‘疯学者’……疯学者们的消失就是因为赤王的感召,被选为了赤王复活必需的祭品。”
“……”
“这些一直信仰赤王的本地居民,对如今的贫苦生活非常埋怨,对教令院充满了敌意。”
“而他们口中还有一些激进派,妄图通过复活赤王,成为其麾下士兵,攻下教令院的土地。”
“赛诺出手了!信仰赤王者被抓住审问。”
“赛诺,教令院前大风纪官,果然很恐怖。”
“我们和赛诺来到‘守村人’的家,在这里我闻到了淡淡的灵酚香的味道,还发现了一些本地鞋子底纹的脚印。”
“回村,把线索告诉了迪希雅和坎蒂丝。”
“灵酚香需要非常细巧的工艺,沙漠人没有耐心和能力制造,并且灵酚香只有正常的学者才会购买,用于冥想。”
“这些疯学者是被得到雨林支持的人,以熏香的气味引走的。”
“赛诺说:灵酚香能安定心神,帮助探索知识。也许……就算陷入疯狂,这些学者也在缅怀追求知识的岁月,所以会被香味吸引。”
“……迪希雅提到了激进派……她认识这些混迹酒馆的人。”
“根据迪希雅所言。”
“这些人的共同特征就是缺钱。越过得不好,就越愿意相信赤王。对他们而言,赤王复活是推翻教令院的唯一机会。只有让须弥变得一团糟,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里的生活。”
……
“赛诺留在阿如村,我和迪希雅回喀万驿寻找激进派,呃……他们监视和埋伏了我们,被我们打倒了,全部抓回阿如村。”
“怪不得迪希雅之前说自己是三流小兵,原来是为了引蛇出洞,叫他们误判我们的实力。只要赛诺不在,这些监视我们的人,就会出手了。”
“坎蒂丝对人进行审问。”
“今天入夜了,我在屋子里回想白天迪希雅说的话。”
“在去喀万驿的时候,迪希雅说她想毁掉防沙壁,这堵不仅隔绝了风沙,也拒绝了沙漠子民的高墙。”
“小时候的她只是疑惑世界上为何会有这么高大的墙壁,长大后,才知道,须弥由伟大的贤者掌控,在那些人心里,沙漠子民根本无关紧要,只是必要时才存在的工具罢了。便宜的劳动力、便于使唤的牲口……仅此而已。”
“我突然能理解了那些信仰赤王,想要推翻教令院的人,虽然他们此刻的做法无疑是错误的,但沙漠的环境确实很差,日子很艰苦。”
“我想……你和纳西妲来此,也会和我同样的想法吧!”
……
姜逸和纳西妲的目光足够望见那大慈树王的神迹防沙壁。
但相比现实中的高墙,真正阻碍沙漠和雨林的,其实是人心的高墙!
“在教令院眼中,沙漠人没有共享知识的资格。”纳西妲眼眸低垂,“哪怕他们知道,沙漠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人。”
“沙漠的孩子,就算有机会拿到虚空终端,发出的所有知识申请也几乎都会被拒绝。除了塞塔蕾那样教令院眼中百年难遇的天才,普通孩子基本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塞塔蕾,是之前跟在教令院大贤者旁边的女性学者。
纳西妲评价她为一个想要回去帮助沙漠的子民,却反而在教令院和贤者们同流合污,心中纠结的迷茫者。
“其实,我倒是看见有沙漠人在走私璃月的玉简,将其视为获取知识的救命稻草,只不过普通玉简来到须弥,没有信号连接网络,必须建造浮生塔。”
“而沙漠民,没有那么多钱财,就算是几个玉简也是一起凑钱买的。虽然璃月现在有他国可贷款先建后付的浮生塔政策,但并没有办法惠及个人。尤其是教令院没有开放浮生塔购买的政策下,沙漠民被风纪官捉到,下场也不会好。”
“不过,虽然被教令院收缴了几个玉简,但是我记得,还是有一两个下载了众多课程的玉简,被偷送到沙漠的。”
“最后,按照推断应该是成功送入阿如村了啊!”
纳西妲当时也是意外关注到这件事,但后来事情多,她也就没继续追踪。
“走私玉简的几个沙漠人,里面有人把建造了知识桥梁,分享给所有人的你,看成救赎沙漠人的神明呢。”
“……”姜逸沉默,他并不知道这些。
他获得的信仰在日益增长,可耳中的祈祷和死亡的低语混在一起,来到须弥后,他已经很久没听清楚了。
“是吗?”他干涩地开口,“我倒是希望他们别把我看做神明……”
“我……已经把沙漠当做了如果我失控的渡劫之地。”
如被手掌抓住了心脏,姜逸在这一刻感觉到了窒息。
海洋广袤,富有生机,虽然无人,但洋流流经各国,不可遭遇污染;那么,能选择的无人之地,只有生机稀薄的沙漠。
在须弥外的沙漠里失控的话,纳西妲可借助防沙壁阻挡他的失控力量,借森林阻挡住可能他可能流出的漆黑……或者什么叫他不安的自身异变。
“你不是做好了,叫沙漠人撤离出沙漠的准备吗?你也会尽可能进入沙漠最深处的无生命禁地。而且,失控只是你的预感,我们现在不是很清醒吗?只要一直保持清醒,你就不必担忧这件事了。”纳西妲出声安慰,“我会维持住你的理智和心境。”
“不!就算是一片荒芜,沙漠也是沙漠人的故土。我……很可能会毁灭掉他们家园和文明的最后痕迹。”姜逸眼眸复杂,“纳西妲,我这个决定其实一开始就是错的,对吗?你之前也只是顺着安抚我。”
“当我想要求生,认为自己能度过未知的不安的时候,就已经犯了狂妄之罪。”
“我是爱人的仙神,但也可能是侵扰众生的魔神残渣……漆黑灾厄……”
“也许,拥抱高天也不错……不!要不请众神封印我?要不……我离开这个世界吧!”
“……”纳西妲望着眼中的挣扎,最后那句是如前往世界外侧,还是准备自己牺牲呢。
她在这一刻,确实深切地感受到了姜逸的不安。
有东西好像泯灭掉姜逸的人性,善良,叫他本破后而立的心境再次退转,叫他本坚固不朽的心再次脆弱。
如蚁食大坝,悄无声息。
在这一刻,姜逸的力量注入森林,精力分心于整个迷宫的时候,那份东西,好像露出了隐晦的一角。
翡翠色的眸光化作洞察内心的神目。
无言的默契,叫纳西妲抓住这个机会。
怎么都找不到的不安会在哪里呢?
以她和姜逸的推算,一是将来吞噬世界树枯萎的根源的时候,可能会失控,二是如今的意识可能出现了问题。
他一个人认识不到的问题。
那么,在他将自己认为的最纯粹的人性,最纯粹的意识,化作“正等善见之根”,生长为“比量现行之茎”,融入整个森林。
那么留在躯壳中,疲惫虚弱的人性背后,支撑身体的强大意识是什么?
比量,为推论、推理。
现行,指有为法显现于眼前。
此刻就是显现自己“不善”部分的法。
阿赖耶识具有生出一切法之能力,称为种子;自此种子产生色心一切万法。存在的,不存在的,都该有痕迹。
整个须弥的迷宫,向着姜逸自己的身躯压迫而去,化作反向地囚禁自己的囚笼,人性的大部分意识从森林中而起,望着眼前的自己。
明明和自身相同的对沙漠的愧疚,姜逸却看出了里面的一份漠然,那份漠然没有善恶,所出现的意念在非想非非想之间,如人看见无言的草木,看见念头不动的星球。
姜逸的人性瞬间回归。
然后,看向收起目光的纳西妲。
体内,真、赫乌莉亚、伐难和应达也一同收起了目光。
“众生……阿赖耶……原初真性……”
一个答案悄无声息的在众人心中流转。
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万物之初,性本善,性本恶?一切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属于姜逸的原初……展现了那混沌的真识真性。
人性是后来之物,而非先天真我。
那份真我如今自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