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大腿有着如玉的珠光。
“每一个来宾都很有故事,能像这样聚在这里……简直像是童话绘本一样不可思议呢。”她望着大巴扎的吊灯,辉煌灯光下,舞台绚丽纷呈,如提瓦特的子民形形色色的人生。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现在的你,声扬四国。姜逸甩着尾巴。
少女和猫坐在舞台的角落,在这热闹的场合,就算聊天也不会被人发现。
“无需紧张,你抱着的,才是最厉害的。”姜逸厚着脸皮,温声开口。
“嘻嘻!我知道哦!宙斯是最厉害的。”妮露低头,翠色眼眸倒映姜逸的身影。
“来!吃一颗糖吧!”她展现出手心的两颗糖果,“演出前为了保持体态,我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吃甜食,现在嘛!正好补充消耗的能量。”
她剥了一颗糖,放在自己嘴中。
另外一颗剥开,玉指捏着糖果。
“啊!张口……”就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或者说,哄一个受伤的男孩子。
“我会自己剥的……”姜逸说是这样说,还是张口咬住了糖果,带着倒刺的舌头卷过,是很甜的味道。
妮露收回玉指,嗯嗯!被舔到了。
她的手摸过姜逸背部的毛发。
眼罩下,伤口还没好呢。
也对,那样的伤,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治好。
姜逸含着糖沉思了一下,这喂糖的一幕似曾相识,自己不久前,才给别人带了甜点。
“吃了糖就不许说谎,不然糖就会变苦哦!”妮露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老实交代,在我睡觉的夜晚,小吉祥草王有没有来到我的房间?”
“为什么这么问?”姜逸道。
“因为有你在的晚上,总感觉好安心好安心,就像被神明注视着,被温柔包裹着。”妮露嘻嘻一笑,“当然,不仅仅是小吉祥草王,我家宙斯也很温柔,很让人安心哦!”
“只是小吉祥草王陪我入梦,一起学习罢了。”姜逸笑笑,回答这好奇宝宝一般,还用幼稚的“诅咒”威胁他的妮露。
“智慧之神掌控的学识,叫熬夜学习一天的我,第二天完全不想要起床。”
妮露恍然大悟:“要是小吉祥草王请我入梦学习的话,对于不擅长学习的我,一定是个……开心的噩梦。”
“见到小吉祥草王开心,看见书本,顿时就忍不住摸头苦恼。明明,迪娜泽黛梦中的草神大人,都是陪着一起玩游戏的,这就是拯救世界的猫猫需要背负的沉重道路吗?”
她可还记得,草神大人只是把“宝物”,暂时还给了他们。
“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我会为你们加油的。”
对于少女的鼓励,姜逸想要说“谢谢”,又觉得太过生疏,但不说“谢谢”,似乎也不太好。
“收到了哦!你的加油。”他坐姿端正,气势昂扬。
妮露从中看见了神明的风采。
虚弱但绝不会被困难打倒。
“听菌人祭司说,你打听了森林王的故事……”姜逸的话,使得妮露脸颊微红,如红云。
“那么,也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故事,怎么样?”
“作为报酬,我下次邀请你去桓那兰那哦!”他诱惑道。
“太狡猾了。”妮露气鼓鼓。
明明是第一次正式聊天,但相处了很久的双方,都没感觉到聊天时的违和感。
他们是朋友,但似乎又不仅仅是朋友。
双方奇妙的身份带来奇妙的缘分和感官。
当然,此刻绝不是恋人。
“说我的事情的话,就该说大巴扎的事情……”妮露眼中露出回忆之色,“我也成为了英雄哦!”
姜逸竖耳聆听。
“那天演出结束后,我们开始举办庆祝活动,遇到了教令院一位学者的刁难。”妮露娓娓道来那惊险的考验。
庆祝活动,姜逸知道。
祖拜尔剧场的庆祝活动,是重要的演出结束后的惯例,聚在一起放松,反思与总结。虽然后面的反思和总结,基本会被大家忘记。但这确实是庆祝活动的目的。
众人反思后,一起吃东西,干杯,交换礼物,互相感谢对方这段时间的努力。
“教令院的学者说,祖拜尔剧场长期违逆教令院的相关命令,于是,教令院决定拆除这座剧场。谢赫先生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要在三十天内停业并遣散人员,随后前往教令院接受处罚。”
姜逸抿嘴,这件事他当时知道,只不过正在处理死域,无法回大巴扎。
“不要这种表情,危机已经结束,我只是在讲已经过去的一件事啊!”妮露揉揉姜逸板起来的脸。
“只是作为被大巴扎承认的一员,不能和恶势力做斗争,有点遗憾罢了。”姜逸笑笑,那时的他也相信少女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哦。
“大的坏蛋由宙斯打倒,小的坏蛋由我打倒……”妮露自信道,“这才是没有遗憾的事情哦!”
说着,她吐吐舌头,“而且,最后才发现,那学者也不算坏蛋啦!”
“找麻烦的是阿娜耶的父亲,阿娜耶离家出走后,我把她带到了‘祖拜尔剧场’,他的父亲对阿娜耶很严格,一直希望阿娜耶是个所有事情做第一的天才。就算做到‘第三’也要挨骂。”
“我是不能理解的……”
“于是,为了不让剧场真的被拆除,大家无家可归,我站出来,选择和教令院的学者进行‘辩论’。”
“嘶——回忆起来,都觉得好紧张啊!”
“从规章制度,艺术的意义,祖拜尔剧场的重要性……一点点反驳,最后在众人的智慧,阿娜耶的决心,阿娜耶父亲的心软下,我们才取得了胜利。”
恬静的氛围,少女的声音环绕于神明。
轻飘飘的略过最叫人担忧的时刻,留出一个美好的结局,如神明从来不会讲述,自己遭遇的苦难。
自救者,天助;放弃者,天也无助。
姜逸的目光看向舞台下,阿娜耶的父亲就在那儿,是赶来看花神之舞的一员,如今正和他的女儿一起在闲聊。
对方输掉辩论,让教令院丢了很大的脸,他顺水推舟,请上面的人暂时停了他的职,来思考如何做一个父亲,以及“艺术”在“智慧”中的位置。
智慧是崇高之物,艺术是肤浅之物,大部分教令院的学者在之前从来没把艺术放在眼中。
智慧的殿堂中,没有艺术的位置。
大贤者甚至叫艾尔海森书记官起草了“艺术禁令”,准备在“识藏日”录入虚空,彻底禁止所有艺术活动,好在一切被阻止了。
“七个不同元素的骰子……”艾尔海森盯着牌组。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赛诺目光锋利,带着全力以赴的意志。
围观的众人都看的紧张。
“你还记得吗?那个大贤者身边,叫做塞塔蕾的学者。”妮露望着荧,“她叫荧给我带了一句话,说……”
“‘很抱歉过去对您态度并不好,您的舞姿是如此曼妙,如同天空中的光芒。’”
“‘您与您所象征的艺术,不仅仅是美,更是因太过有威胁力而被禁止的生命力。请继续跳下去,以后总有一天,我也会用自己的双眼来见证您的意义。’”
如果说生命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诞生的艺术,就是超越于生命的“生”。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姜逸忽然而笑。
智慧所探究的一切真实之理不过是器,唯有心中而生超乎一切的概念才是道。
“道”可威胁现实之规则。
“真美啊!妮露!你就是艺术之道的本身。”
听到姜逸的夸奖,妮露“诶”了一下:“我一直在成为‘美’而努力,但你这么夸我,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她心情很好,心中有着再次起舞哼歌的冲动。
塞塔蕾的话,让她感到荣幸,姜逸的话,让她感觉自己……又再一次得到了肯定。
“妮露,妮露,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请塞塔蕾看你的演出吗?她看到你的花神之舞了。”派蒙突然拿着玉简飞过来,“还有阿如村的大家,沙漠的镀金旅团。”
“这?”妮露错愕地看着派蒙玉简上的文字。
一个睡莲外壳的崭新玉简从空中显现。姜逸把这玉简放在妮露手中:“相逢的礼物,用它记录生活,交朋友吧!”
“对了,帮我把另外一个玉简给迪娜泽黛。”他又拿出帕蒂沙兰外壳的一个玉简,“顺便,告诉她我真正的身份吧!”
“不过,今天被她这么一抱,我倒是不好意思直接说了。”
“所以,妮露能不能帮个忙呢?”
“咦?”突如其来的礼物和坦白,使得妮露呆愣了一会儿。
“哇!渣猫!”派蒙鄙夷地看着临时退缩,找妮露帮忙的姜逸。
“对迪娜泽黛来说,一下子知道姜逸身份的话,冲击力确实比较大呢!”妮露点点头,“没关系,交给我。”
“祖拜尔剧场的大家,都暂且瞒住吧!”她思索了一下。身份真的会带来拘谨,有时会破坏掉原来相处的氛围。
心照不宣也比直接点破更好。
“妮露,我来教你……玉简。不!还是姜逸教你吧!我去教迪娜泽黛。”派蒙情商上线,拿了另外一个玉简就跑。
“别飞这么快,小心撞到……”妮露赶紧提醒。
“哦!差点忘了,宙斯,你的名字叫做姜逸。”她又一次举起姜逸。
“……”
看了一分钟:“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她叫姜逸等一会儿,跑回家,抽出了一张相片。
离开卧室前,她脚步顿了顿,看着床边的猫窝。
又看了看自己的床。
仿佛能看见那天夜里,红色长发垂落,裹着浴巾,浑身湿漉漉的自己。
大脑似乎有点过载。
等再次跑到姜逸面前的时候,她连续喘了好几口气。
“是花神诞祭那天的相片哦!”
“属于你的那一份。”
相片中,戴着精致绸缎和高帽的华贵猫猫,蓝色舞裙的妮露,祖拜尔剧场的大家,一同在舞台拍下了一张照。
时间是在下午,宙斯的杂技表演之后。
谢赫先生从凯瑟琳小姐那里借到了留影机后,请众人摆好姿势,叫大巴扎的居民帮忙,一起拍摄了祖拜尔剧场的家庭成员照,照片每个人一张,妮露保管了姜逸的那份。
相片在妮露指间划开,露出了第二张,只有她和宙斯的一张相片,背面还写着两人的名字。
“这份珍贵的回忆,只有相互备份,才不会忘记……”
“很高兴和你的相遇……”
“属于人的神明。”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短暂的重逢是别离的前奏,而别离是为了下一次重逢。
妮露学习了玉简,又邀请不知火和雪女跳舞。
“咔嚓!”
是新的相片,包含此刻聚会中的所有人。
……
净善宫,冥想室。
“你知道吗?姜逸,在我回到身体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纳西妲在长桥上转身,“一个黑暗,让人想要哭泣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