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灯节快乐。”

姜逸一边在群里发着红包，一边走回往生堂。

“把客人送回去了？”胡桃看着回来的姜逸，“纳西妲，一个人回须弥，可以吗？看起来才和瑶瑶一样大呢。”

“可以！纳西妲看起来是孩子，但实际上比很多大人都厉害哦！”姜逸笑笑。

“你过两天也准备走了吧！”胡桃凑近。

“嗯。”姜逸点头，“答应了须弥朋友一些事，过去帮忙，可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听上去是真话，但总感觉隐瞒了重要的信息。”胡桃鼻子微皱，“好吧，好吧！作为堂主，得给往生堂供奉的仙人一点点自由时间。”

“拿着，这是钟离从翘英庄拿到的少见的茶油和芝麻油，带去须弥烧菜的时候，能叫你想起璃月的味道。”

“这些东西要换别人来，可真不一定找得到。”

胡桃的礼物总是特别。

“嗯，好香。”姜逸打开芝麻油闻闻。

“是吧！很适合拌到菜里。”胡桃说起这个就兴奋，“我找香菱研究了不少芝麻油的吃法呢。”

两人从吃聊到喝，从喝聊到玩，本就已经月到中天，这么一聊，几乎聊到了黎明。

姜逸抱着哈欠连天的胡桃。

“这半年，我体质特殊，暂且不进行亲密互动了啊！”

“互动后，我比激活了纯阳之体的重云还要可怕。重云只搞破坏。”

“我理智烧糊涂了，可是……瞪谁谁怀孕！”

“三天后，我们就可见到往生堂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堂主了。”

“你不信啊！”

“那我找……嗯，你家门口的那株植物演示一下吧！”

当神明的目光注视而下时，污染，扭曲，生的狂欢，瞬间诞生。

只是轻轻地短暂到千分之一毫秒的一瞥，那一株植物已经生出了万千种子，刹那形成了一片灌木、树林，奇形怪状的藤蔓垂挂于往生堂，颜色梦幻瑰丽又狰狞的鲜花覆盖屋檐和青砖，一簇簇蘑菇生长在墙壁上，荧光的孢子仿佛云雾。

微生物孳生，昆虫飞舞，黏液从树干上滑落，树皮上仿佛要裂开一双眼眸，树干要化作手脚，树根要拔出地面。

“……”姜逸和胡桃同时陷入沉默。

手眼神通，目光所至就是术法所至。

耳中，似乎出现了呓语和歌声。

那一道目光，不仅仅使得植物变化，还叫植物下的部分土壤，包括土壤中的微小生命一同变化。

花坛的土壤拱起，一条条带着锐利口器的蚯蚓状生物，探出了头颅。

“有点出乎预料……我自身的目光比我预想中更加可怕。”在生之歌进一步演化后，姜逸体内生的力量，生的概念，终于无限接近形而上的道。

一切众生可居住之国土世界为“器世间”，一切存在之物都脱离不了器的范畴。

包括，世间秩序和法则。

高天的晶钉本身具有篡改法则，重构世间的力量，内中也还有“道”的位格，超脱于一切凡物的本质。

它增生流明石，净化禁忌知识，对抗漆黑。

而姜逸正在孕育的“道”，统合了体内所有权能和法则，唯心的光芒打破了形而下和形而上的界限，即器和道的界限，增生一切“生”之物。

他一眼，可造就“生命天灾”，将一地化作禁区。

他能预感到，体内的封印困不了他多久了。

但此刻，被封印的他，才是一个可造福众生，而不是孽乱众生的人之神。

刚才那一眼，不仅仅是人性的目光，还是体内神性的目光，于是，造成的影响变得格外可怕。

或许，在璃月失控的他，可把大半璃月变成生命之国。

“啪！”

胡桃双手夹住姜逸的脸。

打哈欠的她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看前方，别看我！”

她双目酡红，语气娇哼，明明是严肃的话语，却仿佛在撒娇。

周围亿万微观生命共舞，姜逸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生物、昆虫、灌木、树林、藤蔓、花卉、蘑菇……都化作梦幻泡影。

全部进入他的梦中，回归他的身躯。

包括之前最初的那一份植物和土壤。

一切由他影响和诞生之物，逃脱不了他的主宰。

如果……他愿意的话，天灾可以遏制。

但人性的观念，并不能影响神性。

对于神性来说，生命孳生的越多，范围越广，组成神性的意志就越浩瀚庞大，力量就越强大，祂就在“道”上走的更远。

没有生命可以拒绝进步，拒绝升华。

为了进化，可抛弃一切道德枷锁，回归生命原始的本能。

毕竟，越是本能之物，繁衍的越快。如植物，如昆虫，如微生物……

“不早了，不早了。姜逸你去陪其他人吧！”胡桃如大梦初醒，脸上红晕散去，“两只眼睛别乱看！”

“你不是准备了蒙眼睛的黑绸吗？蒙上，蒙上。”

她赶紧找到那条黑绸，在上面施加了自己所学的所有封印术法，给姜逸系上。

“其实……”姜逸很想说，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他失控，他的声音，他的触碰，甚至他的存在，被生命看见，都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

在失控中，道路继续升华，他就会和“禁忌知识”、“死的低语”一样活在生命的记忆之中，化作所思所想，都会给生命带来“繁衍”的恐怖。

那比千年前禁忌知识失控，造成鳞片爬上脊背的“魔鳞病”，还要可怕多了。

一切和生命繁衍相关的知识，词语，都会被他的“道”污染，成为一段“禁忌”的信息流。

“没有其实……”胡桃把姜逸推出门，“再见！”

砰！

整个大门关闭。

姜逸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胡桃捂住胸口在门内喘气，擦擦汗滴，赶紧去换身衣服。

太可怕了。

姜逸，咱们分手吧！

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

后悔，后悔，胡桃擦着身子很后悔询问姜逸为什么不对小面包们亲吻了，原来是憋了一个大的。

她赶紧拿出玉简，提醒大家快跑，姜逸要变成大魔王了。

“？！”

刻晴，甘雨，申鹤……就算在稻妻和蒙德的一些人都收到了胡堂主莫名其妙的信息。

之前的见面中，为了不让荧尴尬，刻晴她们忽略了荧的失态。

如果此刻，她们能够明白真相，一定会对荧的失态有更多理解。

只可惜，或许是什么直觉，胡堂主说话语焉不详，根本不敢完全描述姜逸现在的状态。

“呜呜呜！难道得大义灭亲，才能维持住生死秩序了……”

胡桃暗搓搓拿起护摩之杖，感觉完全干不过姜逸啊！

被姜逸……还差不多。

呜呜呜！我的思想也不干净了。

安神秘法，静心凝神，往生堂堂主正襟危坐，渴求摆脱生的呓语。

姜逸看着不再打开的往生堂大门。

讪讪地迈步离开。

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胡桃都被他吓到了，不敢想象性格比较含蓄的芭芭拉，神里绫华等女孩子，知道他如此“不可名状”后，会是什么反应。

黑绸蒙住眼眸的姜逸，没有探出神识，但世界在他心中格外清晰、多维、真实，迈步之间，周围的法则似乎都被他扭曲。

他几步之间，回到玉京台。

申鹤正在看玉简，听胡桃描述姜逸大魔王。

“你对胡桃做了什么？”她表情平静，就跟问你吃了什么早饭一样自然。

“？”姜逸看看天色，怎么凌晨了大家都不睡觉的，是通宵了，还是刚醒？但想到，仙人弟子的修行，早上一般都起的比第一缕阳光早，也就释然了。

“只是告诉胡桃我最近当‘大贤者’的理由。”姜逸一脸正气。

“大贤者？”申鹤听荧说这是须弥掌权者的职位。

“大贤者，什么大贤者，你当的不是森林王吗？”派蒙飞了过来，昨夜她和荧分析着纳西妲给的情报，也没怎么睡着。

“……”有种说了冷笑话不被其他人理解的美。但姜逸很难用粗鄙的语言，解释这件事。

“怎么又蒙住眼睛了？”荧还没看胡桃的消息。

“因为——黑夜遮住了我的眼睛。”姜逸一脸惆怅。

“……”

“……”

荧和派蒙耸肩摊手，虽然没听懂，但你喜欢就好。

“我在这里等个人，等到了人后，我去蒙德、稻妻逛一圈，就回须弥，各位有什么需要我出场的安排，建议在这两天早点说。”姜逸来到申鹤旁边，“有点抱歉，不能多陪你了。”

申鹤摇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你说的诗。”

“我能理解……”她贤淑地点点头。

荧和派蒙感觉又被喂了一口狗粮。

大早上的，都不需要吃早饭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

姜逸闲居璃月港，心情来了，就去找朋友叙旧，或是去看看灵山派的门人，更多时间，独自一人，拿着雷神神之心在凉亭中沉思。

至冬第三席执行官少女如约而来。